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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夏热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这首诗雄浑悲壮,洋溢着男儿壮怀激烈的豪情。
“人杰”,出自《史记高祖本纪》,是汉高祖刘邦对几位开国功臣张良、韩信、萧何的评价,活着就要做人中豪杰;“鬼雄”,出自屈原《国殇》“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死了也要做鬼中的英雄。那“人杰”和“鬼雄”的具体形象是什么样的呢?是项羽,是那个至死不肯过江东的项羽。
当年的项羽历经雍丘之战,巨鹿之战,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咸阳城分封诸侯,是当着无愧的盖世英雄。但在“楚汉战争”失败后,项羽不肯上乌江亭长为他准备的救命船,自刎而死,用自己的生命,以谢江东父老。
李清照的意思很明白:活着就像韩信、张良平定天下;死了就要马革裹尸,为国献身。像项羽那样,哪怕战败身亡也不肯苟活江东。
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小姐,一个嫁入官宦世家的太太,她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呢?
宋钦宗靖康二年,即公元1127年,北宋王朝在女真金国的沉重打击下土崩瓦解,宋徽宗、宋钦宗及赵氏皇家子弟,百官群臣,全部被金军俘虏北去。康王赵构在临安称帝,史称宋高宗,建立了南宋政权。
任凭“遗民泪尽胡尘里”,南宋小朝廷却偏安一隅,苟且偷生。“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让很多仁人志士痛心疾首,李清照就是其中的一位。
朝廷的一味妥协和项羽的英雄气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诗句,就是对软弱苟安的南宋群臣的辛辣讽刺。可以说,李清照写这首诗的心情是沉痛的。因为就在国家山河破碎的情形下,她也同样弄得家破人亡。
宋高宗建炎三年,即公元1129年,担任江宁知府(就是南京市长)的赵明诚接到旨意,他被平调到湖州任知府。就在这时,手下急报,一个叫王亦的守备司令准备叛乱谋反。胆小怕事的赵明诚这时心里犯起了嘀咕:这马上就走了,担这个风险不值,于是趁着黑夜,他和两名负责江宁行政事务的官员逃跑了,而且是从城墙上掉下绳子狼狈逃走的,真是猥琐丑陋至极。
赵明诚因此被朝廷革职,但在李清照的笔下,我们没有看到她对这件事情有只言片语的评价。可以肯定的是,以易安爱憎分明的价值观,她会寒心和羞愧的,哀莫大于心死,还能说什么呢?
罢了官的赵明诚只得带着李清照赴江西置业生活。行到乌江,英雄项羽至死不肯渡过的乌江,李清照浮想联翩,抚今追昔,悲愤地写下了这首千古名诗《夏日绝句》。
此时的李易安心里充满着愤恨,她恨当时的南宋政权丧权辱国,她恨自己的丈夫怕死贪生。赵明诚是个文化人,他是有良心和羞耻心的,再加上被老婆的如此挤兑,在深深地愧疚和自责下,赵明诚郁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