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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为隋末名将裴仁基的小儿子,裴仁基和长子裴行俨(即隋唐演义中裴元庆的原型)本为隋将,勇猛异常,后投靠瓦岗军,在和王世充作战失利后,兵败被俘,后为王世充杀害。
裴行俭后来在军事上师从名将苏定方,善于用兵,成为可以与李靖、李勣、苏定方等名将并列的唐初期的大将。
高宗永徽年间,在长安县县令任上的裴行俭听到高宗将立武则天为后的消息后,忧心忡忡,认为国家之祸必然从此开始,于是与长孙无忌、褚遂良私下商量对策。武则天的心腹袁公瑜听说三人聚会之事,遂告知武则天的母亲杨氏,武则天找其他借口让高宗贬裴行俭为西州都督府(今新疆吐鲁番东南高昌故城)长史,效力于西域边陲。
裴行俭被贬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一方面远离政治中心长安,避免像长孙无忌一样被武则天陷害;另一方面,裴行俭由文官改为武官,造就了一代名将的产生。
高宗总章元年,唐政府军事重心转向西部,以限制吐蕃为主。但此时唐在防守西域问题上犯了严重的错误。这时裴行俭为安西大都护,坐镇西域,他已经镇守西域十多年,深得人心,了解西域山川地形,应该是唐防御吐蕃的最佳人选。但高宗和武后不信任裴行俭,害怕他叛国投敌,在大战前夕,高宗突然下诏书召回裴行俭,任命为吏部侍郎。
裴行俭在选才任官的工作岗位上,也做出了突出贡献,获得了广泛的赞誉。他和另一名吏部官员李敬玄齐名,人称裴、李。
但裴行俭到长安担任吏部官员后,西域缺乏有能力、有经验的大将,导致安西四镇轻易被吐蕃攻占。
仪凤二年,西突厥十个部族的可汗阿史那都支及李遮匐,引诱各附属部落来骚扰安西都护府,并和吐蕃结为联盟。
唐廷准备讨伐西突厥,但路途遥远,害怕不会成功。此时在长安的裴行俭建议说:“吐蕃跋扈蛮横,现在正处于强盛时期,李敬玄征讨失利,刘审礼已死,用兵征伐难以成功。波斯王刚刚去世,他的儿子泥涅师在长安做人质,如果派遣使者送泥涅师回波斯继承王位,就从突厥、吐蕃两国经过,要是运用计谋解决问题,是可以不用劳神费力就能成功的。”高宗于是命令裴行俭带上诏书护送波斯王,并任安抚大使。裴行俭奏请高宗任命王方冀为自己的副手,检校安西都护,协助自己完成平叛任务,高宗答应了裴行俭的要求。
裴行俭出发西行,到了西州,各属国官员出城迎接,他从当地招集了一千多名才智出众的人跟着自己向西走。制造舆论说:“天气太热,不能前进,应该住下来等待秋天。”阿史那都支侦探到这个情报,就没有设防准备。裴行俭从容地召见安西四镇即龟兹、于阗、疏勒、碎叶的酋长,假装邀约打猎,对他们说:“我爱好打猎的兴趣从来都没有忘掉,谁愿意跟我去打猎?”表示愿意跟随的当地年轻人有上万名,裴行俭于是把这些年轻人武装起来,暗地带着队伍出发。几天之内,加速前进,离阿史那都支的营帐十多里,先派他亲近的人去向他问安,外表显得清闲无事,不是来袭击的,又派人急速召见阿史那都支。
阿史那都支本来和李遮匐商量好,到了秋天再迎战护送波斯王的队伍,后来听说唐军到了,仓促之间想不出对策,只得率领五百名下属到裴行俭的军营拜见,随即被活捉。当天,传递阿史那都支做符契用的弓箭,召集各部族酋长都来为他祈求保全生命,一同将他们押送到碎叶城。挑选精悍的骑兵,轻装简从,袭击李遮匐。半路上抓住了李遮匐的使者,释放了他,叫他回去告知李遮匐,阿史那都支已被捉拿,李遮匐走投无路被迫投降。军官们在碎叶城为裴行俭镌刻石碑来记述功劳。裴行俭把俘虏全部押送到长安,让波斯王自己回国,留王方翼于安西,负责修筑了“安西四镇”之一的碎叶城。
调露元年(679年),东突厥的阿史德温傅、奉职二部又背叛唐朝,拥立阿史那泥熟匐为可汗,单于都护府管辖的二十四州的突厥民众响应他,有众几十万。
十一月,高宗亲自设宴慰问裴行俭,说:“你率领孤立无援的军队,深入到万里以外,不用作战就捉拿了叛党,平息了叛乱,可以说是文韬武略集于一身了,可得同时授予文臣武将两种官职。”当即任命他为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同时任命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领兵十八万,会同西军检校丰州都督名将程名振的儿子程务挺、东军幽州都督李文暕,总共二十余万兵讨伐突厥,他们都由裴行俭节制调度。
裴行俭进军到朔州(今山西省朔州市),对部下说:“用兵之道,安抚士卒重要的在于诚恳,对待敌人就不惜虚伪欺诈。上次萧嗣业运粮被突厥所掠夺,士卒们又冻又饿,所以战败。现在突厥人必然再用这种计谋,应当用计策欺骗他们”。于是伪装运粮车三百辆,每辆车中埋伏壮士五人,各拿着砍刀强弓,派老弱残兵数百人跟车,并且在险要地方埋伏精兵等待伏击。敌人果然来抢粮车,老弱残兵丢下车四散而走,敌人驱赶粮车到有水草之处,解下马鞍放马,准备夺取车上粮食;壮士们从车中跳出,进行袭击,敌人惊慌逃走,又被埋伏的兵阻击,几乎全被杀死俘虏。从此唐军运粮行走,敌人不敢接近。
唐军到达单于府以北,已是晚上,扎下营后,在四周挖下壕沟,裴行俭突然命令转移到高冈上。诸将都说:“士卒已经安顿好,不可以再移动”。裴行俭不答应,还催促快转移。这天晚上,发生暴风雨,原来的营地水深一丈余,诸将都惊叹佩服。问他为何知道这种情况,裴行俭笑着说:“今后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就不必问我怎么知道的”。第二年即永隆元年三月,裴行俭在黑山(在今内蒙五原县境内)大破突厥兵,擒住他的酋长奉职。部下杀死可汗泥熟匐,带着他的头投降唐军。
奉职被擒后,他的余党逃到狼山。高宗下诏令户部尚书崔知悌乘驿站车到定襄宣诏慰问将士,并且负责处理残余敌人,裴行俭领兵返回。
裴行俭军回来后,突厥首领阿史那伏念又自立为可汗,和阿史德温傅联合出兵侵犯唐边境。唐任命裴行俭为定襄道大总管,以右武卫将军曹怀舜、幽州都督李文暕为副手,领兵讨伐突厥。
开耀元年(681年)闰七月,裴行俭驻军在代州的陉口,多派人进行反间,因此阿史那伏念和阿史那德温傅互相猜疑。阿史那伏念把妻子和辎重留在金牙山,用轻骑兵袭击曹怀舜军。
曹怀舜与裨将窦义昭率领前锋出击突厥军。有人告诉他:“阿史那伏念与阿史德温傅在黑沙以北,左右才二十多骑,可以直接去捉取”。曹怀舜等相信这情报,留下老弱在瓠卢泊,率领轻锐战士兼程前进,阿史那伏念乘风进行攻击,唐军大乱,曹怀舜等丢弃军队逃走,唐军于是大败,死伤大半。
裴行俭派遣裨将何迦密从通漠道出兵,程务挺从石地道出兵,乘其不备袭取金牙山。阿史那伏念与曹怀舜等讲和后返回,等到达了金牙山,妻子和辎重都已失去,而士卒又多发生疾疫,便领兵北去细沙,裴行俭又派副总管刘敬同、程务挺等率领单于府兵跟踪追击。阿史那伏念请求捉住阿史德温傅向唐投效,但尚在犹豫不决,又自恃道路遥远,唐兵必然不能赶来,就不再加以防备。刘敬同等率兵一到,阿史那伏念非常狼狈,不能集合士卒,于是捉住阿史德温傅,从小路到裴行俭军中投降。侦察兵报告有烟尘漫天而来,将士都很震惊,裴行俭说:“这是阿史那伏念捉了阿史德温傅来投降,不是别的盗贼,然而受降如应敌,不可以没有防备”。于是命令严加戒备,派遣单使迎接前去慰劳,过了不多久,阿史那伏念果然率领酋长捆绑着阿史德温傅到军门请罪。于是裴行俭把突厥的余党全平定,带阿史那伏念和阿史德温傅回京城长安。
十月,裴行俭等进献定襄道的俘虏,唐朝为此更改年号为“开耀”,寓意旗开得胜,耀武于边境。把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等五十四人处斩。当初,裴行俭曾许诺不杀阿史那伏念,所以他才投降。宰相裴炎忌妒裴行俭的功劳,便向高宗上奏说:“阿史那伏念是被副将张虔勖、程务挺所逼迫,又有回纥等从沙漠北向南进逼,窘急走投无路才投降的”。于是把他处决。裴行俭叹息说:“晋王浑、王浚争功,古今都认为是耻辱,但恐怕杀了投降的人,今后不会再有人敢投降了”。因而称有病不再出来。
永淳元年(682年),西突厥贵族十姓阿史那车薄啜又起乓反叛,围攻弓月城(今新疆霍城西),裴行俭又被任命为金牙道行军大总管,但还没有出发就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
裴行俭作为当世名将,不仅善于指挥战争,而且知人善任。他提拔或推荐的高级将领,例如程务挺、张虔勖、崔智聅、王方翼、蚕金毗、刘敬同、李多祚、黑齿常之,大都是当世名将,由副官升为刺史将军的几十人。
在吏部任职时,他善于发现人才,当看到还是底层官员的苏味道、王剧时,说道:“你二位日后会做到宰相的位置。”当时宰相李敬玄大力赞扬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的才学,推荐给裴行俭,裴行俭说:“做官的人要达到远大的志向、职位、前途,就要把度量见识放在首位,把文学技艺放在其次。像王勃等人虽然富有文才,但轻浮急躁,爱卖弄夸耀,哪里是享有爵位俸禄的人呢?杨炯比较稳重谨慎,可以当到县令,其余的人都不会善终。”众人都不相信,但结果一一被验证。
裴行俭还仗义疏财,把财富看作是身外之物。高宗曾赏赐给他骏马和珍贵的马鞍,令史私自骑马奔驰,马跌跤摔坏了马鞍,吓得逃跑了。裴行俭叫他回来,没有追究他。当初,平定阿史那都支、李遮匐时,缴获的珍宝数量巨大贵重无比,各国的首领将士希望看看,裴行俭乘机设宴,全部拿出来让他们观赏。有一个直径两尺的大玛瑙盘,错杂艳丽的色彩闪烁光亮,军中小吏脚步太快跌了一跤,盘子被摔碎了,惶恐惊怕,跪在地上叩头出血。裴行俭笑着说:“你不是故意的,怎么吓成这个样子?”没有一丝舍不得的颜色。高宗赏赐给他从阿史那都支那儿缴获的财物金银器皿三千多件,骆驼马牛数字相同,裴行俭分送给亲戚朋友直到部下,几天时间就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