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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丁十二
《长安十二时辰》正在热播,剧中张小敬用的短刀比正常刀短三寸,乃是信安王赐给张小敬的折辱之刀,意为无用之刀,赏赐给胆小无用的人。
但后面徐宾和李必的对话透露了,张小敬并不是胆小不出战,而是因为信安王让攻打的城堡本不是军事要冲,不是非打不可。而信安王让打,历代将领要打只是因为那个城堡难打,打下了能露脸。但那城堡雄踞天险,易守难攻,攻打难度5星,即便敌寇只有十数人,但要攻下却需要牺牲大唐数万将士的生命。
将帅的功劳是用战士的累累白骨铸就的,这一点在座的都清楚,但无人敢提出来,只有张小敬,他直言不讳,挽救了数万大唐将士的生命。鲁迅先生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张小敬诚然如此。
所以当他沦为阶下之囚,死牢刑犯。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依然选择救长安万民于危难。有的人是没有选择的,从出生那一刻,他就注定不是为自己而活。
天宝三载(744年)的上元节,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而唐朝更大的灾难正在酝酿着,发酵着。
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彻底撕碎盛唐繁荣昌盛的假面具,将士百姓,死伤无数。哀鸿遍野,饿殍遍野。杜甫说: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杜甫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所以他看到的都是底层百姓的苦难。
但这仅仅是因为战争吗?这一切都是战争的恶果吗?背后有多少原因是军队的将帅统治者不顾百姓死活,不管将士死活,一味贪图战果,好大喜功?
安史之乱给唐朝带来的灾难和影响是毁灭性的,是不可估量的。安史之乱后唐朝数年经济疲顿,民生凋敝,而唐朝也开始由盛转衰,曾经睥睨一切的大唐渐行渐远了。到了唐末,发生大规模农民起义,唐王朝进行穷凶极恶的镇压,就连大江以南也都成了战场。
公元879年(乾符六年,即“己亥岁”)镇海节度使高骈以在淮南镇压黄巢起义军的“功绩”,受到封赏,无非“功在杀人多”而已。所谓“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将军觅战功”(张蠙《吊万人冢》),只是这累累白骨,有多少是浴血奋战的将士的?有多少又是无辜百姓的?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为何——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唐末诗人曹松在目睹了这一幕幕惨状后,发出悲悯的呼喊: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曹松《己亥岁二首·其一》
富饶的水域江南都已绘入战图,老百姓想要打柴割草度日也不得了,当真是“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民”。所以请你别再提什么封侯的事情了,你们一将功成要牺牲多少士卒生命!要牺牲多少无辜百姓的生命!
曹松的这首诗相比杜甫的啼血哀鸣之音,有着更强更刺骨的穿透力和冲击力。所以千年后的今天,就算没有人知道曹松,但“一将功成万骨枯”人人尽知。
回到剧中,现在谁还能说张小敬的短刀是无用之刀?在百姓眼里那才是真的勇士之刃。只是希望这刀永无用武之地,因为战争并不值得歌颂。
百姓要的是安居乐业,哪怕是简简单单的樵苏之乐。作为统治者,如果连这种简单的快乐也不能满足,那么迎接你的将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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