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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平原君有具好人品
平原君是赵武灵王的儿子,因其最早的封地在平原(今山东平原西南)故称之为平原君。与多数王孙贵族的张扬跋扈不同,平原君能听人劝谏,知过必改,忠于国家,这一点与孟尝君的一切为图谋私利,甚至不惜勾引敌兵自伐其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当平原君为赴楚求救而在宾客中选拔随从,毛遂自荐时,他也曾摆出一副倨傲尊大的样子,当毛遂有智有勇地折服楚王,约从而归时,他又对毛遂心悦诚服地大加赞赏;当赵奢为国掌税,执法无私,一连杀了平原君家九个抗税的管家时,平原君始而大怒,继而恍悟,不仅不怪罪赵奢,反而推举赵奢作了更大的官;更为难得的是,在国家面临危机的时候,他牺牲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以殉国家之所急。
一、养宾客——重人才不重美人
平原君家的高楼下临一家普通百姓的房子,这家有个瘸子,每天一拐一拐地到井边去打水。有一天平原君的一个美人看到了这种情景 ,不由得大声笑了出来,第二天,这人瘸子就来到平原君的家里向平原君请求说:“我听说您喜欢养士,并且听说士人们因为您能够重人才而不重女色,才不远千里来投奔您。我不幸得了这种残疾,而您的美人竟然公开耻笑我,我希望得到那个笑话我的女人的人头。”
平原君笑着答应了,但瘸子走后,他对左右人说:“看这小子,居然就因为笑了他一声,就来让我杀掉我的美人,这不也太过分了吗?”说罢,就把此事抛在脑后了。
过了一年多,平原君发现门下的宾客和侍役的人们渐渐走掉了一半以上。感到奇怪的平原君就问人们:“我对待他们从不敢有一点失礼的地方,可是离开的人为什么越来越多呢?”这时有一个门客过来说:“大家都认为您重女色而不重人才,所以大家都走了。”平原君一听,赶紧杀了那个美人,提着他的人头亲自到那个瘸子家去登门道歉。
这以后,那些走了的人们才又慢慢地回来了。与此同时,齐国有孟尝君,魏国有信陵君,楚国有春申君,他们都以招纳宾客而互相竞争。
二、用毛遂,使楚结盟
秦有并吞六国之心久矣,当秦国军队包围赵国首都邯郸的时候,赵王派平原君去楚国求救,与楚国建立共同抗秦的联盟。
平原君想从自己的门客中挑选二十个文武兼备的人作随从。他说 :“如果能用和平的方式完成任务,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万一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那也一定要用武力强迫楚王在朝廷上与我们签订盟约,总之,一定要完成任务才能回来。这些随员用不着到别处去找,我门下的宾客就足够用了。”结果只挑了十九个,其余的都不行,没办法凑满二十个。
这是,宾客中有个叫毛遂的,自己走出来对平原君说:“我听说您要去和楚国订立盟约,想从您的门下宾客中挑选二十人随员,不再向外面去寻找,而现在还缺一个,我希望您就把我添在里头,人数一够,咱就马上出发。”
平原君说:“您在我这里住了几年了?”“三年了。”平原君说:“大凡一个有本事的人活在世上,就好像一把锥子装在口袋里,锥子尖总是立刻就会露出来。您在我这里都已经三年了,大家居然都没对您说过一句赞美的话,我也没听到过您有什么才干,那就说明您的确没有什么本事。您不能去,您还是留在家里吧!“
毛遂说:“我是今天才请求您把我这把锥子装进口袋!如果您要是早把我装进了口袋,那我必然边整个锥子头都会露出来,岂只是露出一个锥子尖呢!”平原君无法,只好同意,带着他一起出发了。其余的十九个人都看不起他,互相看着笑。只是没有笑出声罢了。这个故事给我们留下了成语:毛遂自荐。
经过一路上毛遂与十九个人的不断谈论,到达楚国时,他们对毛遂已经心服了。
在谈判结盟时,平原君反复向楚王申说楚、赵联盟的好处,从早晨说到中午,楚王仍未接受。
这时那十九个人就对毛遂说:“你去!”于是,毛遂就手按剑柄一步一级地迅速走上了大殿,向平原君说:“合纵抗秦的必要性是两句话就可以说清的,今天从早上说到中午,还定不了,这是为什么呢?”楚王转脸问平原君:“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得知毛遂只是一个门客时,楚王呵斥:“你给我滚下去!”毛遂手按剑柄跨前一步说:“大王所以敢这么呵叱我,是仗着楚国人多。可是现在,您在这十步之内,是倚靠不上楚国的人多的。您的命就攥在我手里。我的主人就在跟前,您怎么能这么不顾礼节的呵叱我呢?再说,当初商汤凭着七十里的地盘,就灭了夏桀统一了天下;周文王当初凭着百数里的地盘,就灭掉了殷纣使普天下的诸侯们臣服,他们是靠的人多吗?他们都是由于能够很好地把握住了当时的形势,而趁机发挥了他们的威力。现在楚国有五千里见方的地盘,有上百万的军队,这本来是可以成为霸主的资本。像楚国目前这种强大的形势,按理说它应该是天下无敌的,可是谁知道就凭白起这么个小子,领着几万人来和楚国作战,居然一下子就攻克了鄢陵、郢都,再战又烧毁了夷陵,三战连楚国的先王都受到了侮辱。这是一百辈子也报不完的仇,连我们赵国都为你们感到羞耻,可是您自己却居然不知道痛恨。联盟抗秦,更主要的是为了你们赵国,而不是为了我们赵国,我的主人就在跟前,您呵叱我作什么?”
楚王赶紧说:“好,好,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愿意带着我们整个国家和你们建立联盟。毛遂说:“您决定了吗?”楚王说:“我决定了。”毛遂立即招呼楚王身边的人说:“赶紧拿鸡、狗、马的血来。”毛遂双手捧着盛着血的铜盘子,先是跪送到了楚王的面前说:“请大王第一个歃血,其次是我的主人,再次是我。”定盟的仪式就这样在大殿上进行完了。
三、听取李同建议,编家人入军队,散财产赏军人,力保邯郸
完成了与楚国订盟的任务回到赵国后,平原君对人们说:“我再也不敢说能够识别人了。我识别过的人多者上千,少说也得有几百,总以为不会漏掉有本事的人,谁料想这回却漏掉了毛先生,他一到楚国,使我们赵国的地位比九鼎大吕还要尊贵。毛先生的舌头比百万军队还要厉害。我再也不敢说我能识别人了。”从此,毛遂就成了平原君门下的贵客。
平原君回到赵国后,楚国就派了春申君带领军队来援救赵国,魏国的信陵君也假传王命夺取了晋鄙所统率的军队赶来救助赵国,但是他们都还在路上。
这时秦国的军队对邯郸加紧攻击,邯郸像是很快就要失守了,平原君很着急。邯郸招待所管理员的儿子李同对平原君说:“您不担心赵国灭亡吗?”平原君说:“赵国灭亡我就会成为俘虏,我怎么不担心呢?”李同说:“现在邯郸的百姓已经艰难到了炊骨易子而食的地步,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可是您的家里光是姬妾就有上百人,您家里的丫头仆人都穿着绫罗绸缎,有吃不完的好菜好饭,而百姓们却边件完整的粗布短衣都没有,边糟糠都吃不上。士兵们连武器都没有,只好拿着刀削的棍子棒子作战,可是您家中各种宝物各种乐器却仍和从前一样件件不缺。如果让秦国灭了赵国,到那时,您还能够占有这些东西吗?现在您要是能把您夫人以下的全家人都编入军队,让他们与别人一样分担各种劳务,把您家里的全部财产都拿出来犒赏军队,处在危难关头的人们,是最容易取得他们的感戴的。”
平原君立刻就按李同的意见办了,在平原君这种行为的感召下,很快组成了一支三千人的敢死队。李同就带着这三千人猛烈地攻击秦军,秦军被他们的精神所震慑,被迫后退了三十里。正好这时楚国和魏国的救兵也到了,秦军只好撤兵而去,邯郸得到了保全。李同在战斗中牺牲了,他的父亲被赵国封为李侯。
四、明哲让功
虞卿想因为信陵君救赵这件事情替平原君向赵王请求封赏。公孙龙听说后,连夜乘车来见平原君说:“我听说虞卿想因为信陵君救了邯郸这件事为您请封,有这回事吗?”平原君说:”有“公孙龙说:”这绝对不行,当初赵王让您做宰相,并不是因为您的智慧才能在赵国独一无二;当初把东武城封给您当领地,也不是因为您有什么别人所没有的功劳,归根到底,就因为您是赵王的亲戚。而当您接受相印的时候并没有推说自己无能。当您接受封地时,也没有推说自己无功,从您来说也是认为自己是赵王的亲戚,现在您如果因为信陵君解救了邯郸而请求封赏, 那您就是既要凭着亲戚的身份受职受地,又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和国家计算功劳,这是绝对不行的。现在虞卿让您这么做,他是想左右逢源。如果您真的受了封赏,他就会以此居功,向您索取报酬;如果您没有受到封赏,他也可以捞一个为您着想的虚名,让您念他的好。您千万别听他那一套!“于是,平原君拒绝了虞卿的建议。
平原君死于赵孝成王十五年,他的后代相继为平原君,一直到最后赵国灭亡时平原君的封地才跟着一同被取消。
五、怜才爱士,后人景仰
通达事理,忠于国家的平原君,是怀才不遇的人渴望拜见的贤主,是有志之士的伯乐,”买丝绣作平原君,有酒唯浇赵州土。“唐朝诗鬼李贺,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懑时,想起了怜才爱士的平原君,于是在诗作《浩歌》中,写下了这千古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