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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为妾”这句古话梅果从小就知道。她本是书香世家的女儿,家中一直娇养,诗词书画,德容言功样样不缺,年纪差不离也在细细挑选着亲事。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相遇还是让她做出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私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江家大小姐江梅果和隔壁寄住的穷酸书生私奔了。
私奔怎么也是丢人的事,又关系着女儿家的清誉,江家没有报官,只悄悄出动人手,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也慢慢绝望了,对外说了自家小姐重病,送到乡下疗养。这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反正人是见不到了,也有好事的人家在背后嘀咕怕是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江家听了也没辙,拿不出人又压不住这样的流言。好在人都是健忘的,过了几年周边的人也都基本忘了这事,极少有人提及。
几年后江家门前来了一辆马车,车内出来一个小丫鬟上前敲门,也不肯说自己主家是谁,只递上一根发簪说是故人求江家老爷夫人一见。门房不解,但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送上去试了一试,不想马上就见老夫人在小辈的搀扶下匆匆赶来,看样子是迫不及待要见来人,偷偷抹去并不存在的虚汗,暗叹还好自己机灵。
“簪子的主人在哪?”老夫人声音有些发抖。
马车的帘子掀起一半,走出一个少妇和两个孩子,那少妇一下马车就跪下磕了三个头,还拉着孩子一起磕,口中呜咽不止。老夫人上前扶起,也是老泪纵横:“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过路的人有几个爱看热闹的已经开始徘徊,江家长媳看着势头不对,忙把两人劝进门,不管是好事坏事都不能让别人看了热闹去。走进门看着婆婆不舍的握着少妇的手,猛然见想起,这不就是那当年出走的姑奶奶了,这是衣锦还乡了还是落难投奔呢?
进到里屋,梅果又带着孩子重新磕了头,指着了老夫人对孩子说:“宝儿,这就是你们外祖母,还有大舅母,二舅母……”其中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大舅母提点了下,都一一相认了。
“果儿,这孩子可是那张生的,他人呢?”堂前相认一番,大家都只说好话不提从前,夜深人静了,老夫人才撇去众人,偷偷问女儿。
“娘,孩子姓刘。”
“刘?”老夫人不解,明明那书生姓张啊,难道自己记错了。
“是不同的两个人,女儿年轻不懂事……”梅果慢慢说起这些年的事。
当年和她私奔的书生确实姓张,却不是个好人,连书生这身份都是假的,本就像骗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好过上好日子。梅果起初一心待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也学着做饭裁衣,还贱卖自己的细软持家,唯一的坚持就是不回娘家求救。张生见几番劝说无果还动手打了她,但他自己还是没有胆子上江家要钱。过了一段苦日子后张生又勾搭上一个富家小姐,回来便和梅果说聘则为妻奔为妾。
梅果起初极力挽留,到最后也心死了,好在还没有孩子,只是没脸回家,孤身一人流落江湖。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了现在的夫君,两人在贫困交加中拜了天地,立了婚书,一起挣扎求生。终于用几年的时间把日子过的好起来了,也有了孩子,这才敢上门来看看父母是否还认自己这个女儿。梅果的相公本来也想一起来,梅果不肯,让他住在城外,若是家中原谅了自己再令人去叫。
老夫人听得眼泪横流,女儿有多少心酸不曾说出来,那张生既然不是个好的,中间又有多少艰辛的事情。可她既然不说那就不问了吧,免得又想起伤心往事,只抱着哭了一场,道:“明个把我那女婿接来让娘看看。”
梅果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