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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钗头凤》,“莫、莫、莫”和“错、错、错”的背后是陆游和唐婉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
相爱之人不得厮守,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不能与子成说。最后各自被逼嫁娶他人、分离两地,而后只得相思一生,痛断肝肠。
当年的“红酥手,黄縢酒”如今却成了“春如旧,人空瘦”。不再见当年的“满城春色宫墙柳”,只看到如今的“泪痕红浥鲛绡透”。“一怀愁绪”已是“几年离索”,“山盟虽在”却是“锦书难托”。
陆游题此词于沈园壁上,这其中“得而不可得,想见而不能见”的无奈、心酸有几个人能体会?
只是对这段千古绝唱的爱情故事,世人却都有一个误解:陆游和唐婉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是姑侄,也不是表兄妹。
吴骞《拜经楼诗话》卷三:“陆放翁前室改适赵某事,载《后村诗话》及《齐东野语》,殆好事者因其诗词而傅会之。《野语》所叙岁月,先后尤多参错 ,且玩诗词中语意,陆或别有所属,未必为伉俪者也。”
其实最早提出陆游和唐婉有血缘关系的是人宋元之际的周密,他在《齐东野语》中说:“陆务观初娶唐氏,闳之女也,于其母为姑侄。”
也正是在这之后,千百年来的前哲时贤大都认为陆游和他的原配夫人唐氏是姑表关系,从这以后“姑表说”遂被视为“恒言”,成了世人一致认同的根深蒂固的说法。之后甚至还流传出了这两人是表兄妹的关系,但其实这两人压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陆游和唐婉《钗头凤》的典故,最早是记录在南宋陈鹄所作的《耆旧续闻》之中,在之后不久的刘克庄所作的《后村诗话》中也有记载,但是这两本书却根本没有记载说陆游、唐婉两人有血亲关系。
从陆游的生平上来看他是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高祖是陆轸,祖父是陆佃,父亲陆宰,这样一代代追溯上去,唯一一个和陆游家是亲戚关系的唐姓人就只有陆游的曾外祖父唐介。
唐介是历仕仁宗、英宗、神宗三朝的北宋名臣,出生在当时的豪门江陵唐氏。
而唐琬则是郑州通判唐闳的独生女儿,根据《渭南文集·跋唐修撰手简》记载:唐介的孙子辈取名都是以下半部分带“心”的字命名,即懋、愿、恕、意、愚等,并没有带“门”之字命名的人,也就是唐闳并不是唐介后人在陆游的舅父辈中并无唐闳其人。
又根据《嘉泰会稽志》、《宝庆续会稽志》、《两浙金石录·宋绍兴府进士题名碑》中有言:陆游原配夫人的母家乃山阴唐氏,其父唐闳是宣和年间有政绩政声的鸿胪少卿唐翊之子,唐闳之昆仲亦皆以“门”字框字命名。
从这些记载中可以得知:唐婉出生的唐家,根本不是陆游曾外祖父唐介出生的江陵唐氏,所以这两人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更不可能是姑表关系。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误会传出,其实和唐婉的第二个丈夫赵士程有关系。
刘克庄他所作的《后村诗话》中,虽然没有言及唐婉和陆游的血缘关系,却是说了这样一句话:“某氏改适某官,与陆氏有中外。”
前面半句:某氏,自然是指唐婉,和某官,自然是指唐婉改嫁的“同郡宗子”赵士程。后面半句则是说赵士程与陆氏有婚姻关系。下面就让我们去看看赵士程和陆游到底又什么亲戚关系。
根据陆游亲笔所作《渭南文集·跋唐昭宗赐钱武肃王铁券文》可知:
陆游的姨母是当时极为有名的瀛国夫人唐氏,而瀛国夫人又是吴越王钱俶的后人钱忱的嫡妻,既宋仁宗第十女秦鲁国大长公主的儿媳。
而赵士程也是宋朝皇室赵家的宗族之人,当时秦鲁国大长公主的侄孙。也就是说赵士程是陆游的姨父钱忱的表侄,所以赵士程是和陆游一辈的表兄弟关系。
在王明清《挥后录》及《宋史·宗室世系、宗室列传、公主列传》也有相关的记载。
周密的“姑表说”并不完全就是出于他的杜撰,并不是毫无缘由。
可能作为陆游和刘克庄晚辈词人的周密正是看到了这段记载,把赵士程和陆游的关系嫁接到了唐婉和陆游身上,在加上一点错误的领会,把表兄妹的关系给理解成了姑侄关系,所以才有了这一千古讹传,让世人误会了千百年。
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一:“吾乡许蒿庐先生(昂霄)尝疑放翁室唐氏改适赵某事为出于傅会 ,说见《带经堂诗话 》校刊类附识 。”
参考资料:《莲子居词话》、《渭南文集·跋唐修撰手简》、《渭南文集·跋唐昭宗赐钱武肃王铁券文》、《耆旧续闻》、《后村诗话》、《齐东野语》、《嘉泰会稽志》、《宝庆续会稽志》、《两浙金石录·宋绍兴府进士题名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