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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这种题材不同于诗,词因为是长短句的关系,写起离别、温软的感情来,更能感人,所以唐末五代有著名的《花间集》,便多写细腻侬艳之情,甚至有些艳丽过度、无病呻吟的作品,当然,这也是《花间集》为后世评论家所诟病的地方。
晏殊,是宋初著名的富贵宰相,他一生在官场上几乎都顺风顺水,位极人臣。所以从他的经历来看,他是一位理性的诗人,所以他的词作,虽然也低徊婉转、温润如玉,却大多有深刻的人生哲理和思考蕴含其中,所以能够有更高的艺术成就。
下面要介绍的这首《玉楼春》词,便是晏殊最为著名的代表作之一,词中抒发了人生离别和相思之苦,同时也寄托了作者对于人生短暂、聚散无常的思考。全词几乎处处都是佳句,读来珠圆玉润,感情真挚,用情凄切,散发着晏殊式的迷人艺术魅力。
玉楼春·春恨
晏殊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上片写景,点名节令和地点。时间是在杨柳依依的春季,地点是在长亭古道,这是二人分别之时、分别之地。
首二句“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以妇人的口吻,写离别时的情形。在杨柳依依之时,她只能泪眼朦胧、无语凝噎,而这位“少年”却将其直接弃之而去。正因为当时“年少”,所以容易别离。
上片后两句“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描述思妇的思念之情,十分生动形象。当看着白昼渐渐转为黑夜之后,这位美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刚一睡着,便被五更时的更声惊醒,本来美好的梦境,也被打破,这让其陷入了失望的现实;而窗外呢?窗外春雨飘飘,将花瓣纷纷打落下来,更增加了无限哀愁。陈廷焯曾经评价这两句词说:“婉转缠绵,深情一往,丽而有则,耐人寻味”,确实,这两句抒发怀人之情,十分动人。
下片先写无情与多情的对比,然后反面衬托,以一个生动绝佳的比喻,来表现情思扰人。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人若无情便不会有烦恼,所以还不如无情,人一旦有情,便会痛苦非常,那一片芳心,早就化成了千丝万缕!作者以“无情”开始,用此反语加强了语意,有情不如无情?其实并不是的。要知道,这正是一种“最好莫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几思量,还是相思好”的复杂感情!
末二句“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写相思之情。这两句意思简单明了,只说明一点,即相思之情,无穷无尽。感情真挚,富含深意,虽然那位情郎毫不顾惜的抛下了自己,但自己却毫无埋怨之情。正如黄苏所评价的:“末二句总见多情之苦耳,妙在意思忠厚,无怨怼口角。”
这首词,虽然题材是闺怨,但是却婉转多情,词中意思浅显却处处能够打动人心。在手法上,不论是用反语还是用比喻,都将思妇的心情细致入微的表现了出来,引人共鸣,艺术效果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