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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仙李白在《清平调·其一》中曰: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意思是见云之灿烂想其衣裳之华艳,见花之艳丽想人之容貌照人,这里形容的女子是当时皇帝的宠妃杨玉环,在当时盛行的染花妆的点缀下,十分美艳动人,而李白的诗一首不仅暗喻了杨贵妃的美貌,同时也向我们展示了唐朝登峰造极的女子妆容。
纵观中国古代女子的妆容历史,唐朝的女子妆容恐怕无人能及。浓艳奢华、古怪大胆、标新立异,这些时尚名词,彰显了唐朝女子妆容的无比超前,而这些在历史的长河中慢慢地被淹没。
幸而当时的唐朝涌现出一批像李白一样的文人墨客,使得这些妆容在在诗词著作上被记录传承下来。不过由这些古诗所描述出来的唐朝女子妆容,却并不像人们口中说的那样奇葩,反而有着独特清秀的美。
今天,我们就来回溯历史,走进经济繁荣的唐朝,通过古人的诗词著作,抛开历史上的印象,重新去欣赏唐朝欣欣向荣的女子妆容。
本文主要分为四部分,前三部分从唐朝女子妆容中的几个步骤来阐述:额头的贴花钿、眉间施粉黛、唇间点朱唇,这三个部分是唐朝妆容里最具有特色也最能体现妆容之美的三大步骤,通过诗句我们能看到这些在妆容里的作用,第四部分主要围绕唐朝妆容里传达出来的经济繁华下女子的精神面茂以及时代特点。
1、贴画钿:额间贴花美中来
“若缀寿阳公主额,六宫争肯学梅妆”
这其中提到的梅花妆,又称落梅妆,是一种靠着梅花瓣贴在额头的新的美容术,虽然是在北朝时期出现的一种妆容,但是却在唐朝更为盛行,只不过唐朝的人不仅用当下流行的梅花来点缀额头,还用到了种类更为多样化的“花钿”。
唐代诗人卢纶的《古艳诗》中提到了“花钿”:
残妆色浅髻鬟开,笑映朱帘觑客来。 推醉唯知弄花钿,潘郎不敢使人催。
在这首古诗里描绘了一位神态娇羞的绝美歌女,慵懒地摆弄着一枚花钿,这般娇嗔又不失拘谨的行态平添出歌女狡黠的情趣,小小花钿在她手中绽放色彩时,也展示出她除了容貌以外的无限魅力。
那么何为花钿?
在《唐故》中有这样的记载:花钿是一种古代女性脸部、头部贴饰的重要装饰形式,女性用各种各样的小花片贴在额眉间、脸颊两侧以及鬓发上,起到脸部修饰美化的作用,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美貌。
唐朝花钿装饰的缘起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它最早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时期的“贴花黄”,我们耳熟能详的《木兰诗》中,少女花木兰替父上战场,当她十年征战归来,急忙就回到自己的闺房“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而这其中的“贴花黄”就是后来唐朝“花钿”。
只不过她们最初的妆容只是单纯的用花朵来修饰脸部,而到了唐朝则种类繁多起来,开始用剪刀将金、银等剪出花形,或简单的红点丹,或复杂的金箔片,这些全靠唐朝精湛的剪裁手艺。
唐代诗人成彦雄在《柳枝辞》曰:
鹅黄剪出小花钿,缀上芳枝色转鲜。
这其中写的虽然是新生的柳叶的形态,但是其中却用到“花钿”的美丽去比喻自然春色,同时也间接表明了唐朝的花钿是通过剪制的工艺形成的。
这些形状各异的花钿使得唐朝的妆容变得异彩纷呈,各种各样的小花片被女子贴在脸部及头部,成为女子们追求美的一种表达方式,而这一枚小小的花钿,成为了妆容里必不可少的一种点缀方式。所以,唐朝的花钿虽然是由前人流传下来的,但是“花钿”的发展使得妆容在唐朝达到了空前的繁荣。
可以说,花钿成为唐朝女性妆容里最不可缺少的一种装饰,一枚小小的花钿在女子眉间点缀着,犹如化龙点睛之笔,将唐朝女性的美尽情地释放出来,或美丽动人,或娇嗔慵懒,或娇羞一笑,其中的风情自在无需多言。
2、画黛眉:浅浅眉色风韵足
唐朝诗人朱庆狳有诗《近试上张籍水部》曰: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诗中描绘了洞房花烛夜后,第二天要拜访亲戚的女子,在为自己画眉时低声询问丈夫意见的场景。这其中的女子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却也开始画眉,而且对眉妆极其讲究,可以看出在唐朝,画眉盛行超乎了想象,从商隐赋“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中也可见一斑。
在唐朝,女子的画眉技术可以说已经到来炉火纯青的地步,因为在唐人的观念里,女人最性感的地方不是眼睛,不是嘴唇,而是眉毛,所以这使得她们对眉妆的追捧不亚于现代人对时尚的追求。
更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唐朝的女子非常开放,所以她们经常通过画眉来争奇斗艳,通过画眉的妆容来比拼美丑。
关于“画眉斗艳”,有这样一个段佳话:
街道两户人家以卖胭脂水粉为生,两女子经常因为生意好坏而争斗,有一天来了一位男顾客,要给自己的妻子买胭脂水粉,但是他不知道哪家的好,便咨询她们,两个人为了抢这个顾客,便争相表现,最后决定通过画眉来展示自家东西的好,结果其中一女子不走寻常路,突破了传统画眉的手法,将眉毛全部刮掉,然后画出来的眉特别精致,因此留住了顾客,自此唐朝女子画眉都开始延用这种画法。
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得十分有趣,就连白居易都曾在《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中说:“风流夸堕髻,时世斗啼眉”。而随着这些女子争相斗眉的风气,唐朝的眉妆多种多样,可谓是异彩纷呈。
仅仅在唐玄宗更令画工作《十眉图》中就记载了鸳鸯眉、远山眉、五岳眉、三峰眉、垂珠眉、横烟眉、柳叶眉等十种眉形,而且这些眉形也广为被现代人借鉴。由此可见,在唐朝女子妆容中,眉妆的重要性,而多种多样的妆给唐朝的女子带来的是持久的风韵和不衰的魅力。
在这其中,柳叶眉因其“眉头两头尖,颇有柳叶飘逸之美”的特点,所以最为受女子喜爱。
白居易在《上阳白发人》中一句“青黛点眉眉细长”,描绘了女子用青黛作眉后,眉毛细长清秀的形象;
元嗔在《有所教》中一句“莫画长眉画短眉,斜红伤竖莫伤垂”,指出了柳叶细长的眉毛比起短小的眉毛,是多么的美,那种动人的美就像是夕阳西下的垂杨柳一样,美哉,美哉!
眉妆的兴起,使得唐朝女子的风韵更足,浅浅眉妆一点黛,刻画出女子飘逸清秀的美,或灵动妩媚,或清秀可人,或优雅别致,其中风韵无需多言。
3、点朱唇:朱唇一点桃花殷
“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细看只似阳台女,醉著莫许归巫山。”
唐朝诗人岑参的一首《醉戏窦子美人》,寥寥数笔便将女子那饱满娇小的红唇刻画的生动传神,那般似桃花般娇艳欲滴,似巫山般迷离的红唇可以说是最令诗人痴醉神迷的部分。
不过,唐朝的朱唇与如今的唇膏涂唇不同,不需涂满整个嘴唇,而是简单地在上唇和下唇的中间向两边扩散,大约五公分处,像一颗小巧的樱桃一样被含在嘴唇上,颇有一种“不满则盈”之美。
方干在《赠美人》中就曾说:“舞袖低徊真蛱蝶,朱唇深浅假樱桃。”这其中描写歌伎,容颜俏丽,而那像樱桃一样诱人的两瓣朱唇,更凸显出她的风情万种。
用来点朱唇的叫做口脂,在唐朝那些有着较强覆盖力的口脂非常珍贵,因为唐朝的女子觉得覆盖力较强的口脂不仅可以增强反差效果,更能改变唇形。
《唐书·百官志》中看到,书中记:“腊日献口脂、面脂、头膏及衣香囊,赐北门学士,口脂盛以碧缕牙筒。”
这里提到了唐朝女子用雕花象牙筒,来盛覆盖力较强的口脂,由此可见口脂在诸多化妆品中是多么珍贵!
而这种“点朱唇”的涂法,是因为当时的唐朝的审美观念里,因觉得局部美更能凸显色彩的反差效果,而这种点朱唇的方式也更能增加口唇的鲜艳程度,给人一种健康、年轻充满活力的印象,因此点朱唇成了女性表达美和健康的一种方式,也慢慢地成为妆容里不可或缺的一种化妆品。
“眸子炯其精郎兮,瞭多美而可观;眉连娟以娥杨兮,朱唇色其若丹。”
那一点朱唇,在女子的唇间声色,娇羞尽在其中。可以说,朱唇使得唐朝女子的容貌有了一种别致的美,这种美是一种精神十足、气色红润的美。
4、源于时代的妆容,反映唐女之柔美,更体现了唐女地位的提升
虽然古诗词里的唐女妆容极其有风韵,但是事实上的唐女妆容还是较为浮夸的,但是这些并不代表了古诗词里都是虚妄之言,不可否认,无论是“贴花黄”、“画黛眉”还是“点朱唇”,都是极其美的一种展示。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唐女的妆容浮夸,身材丰满,这并不足以用柔美来形容,但是唐女的美从来不仅仅在于她们的外表,而更在于她们的精气神。
那些被人吐槽或者赞扬的美,无不体现着盛唐时繁荣的景象,而这也造就了唐女在这个狂放不羁的时代里,展现出来的那一股自由、奔放,独属于唐时的女人之大气,而唐女妆容的背后体现的也超脱了传统的审美观念,所反映的从来都不是唐女独特的柔美,更多的是代表了唐时女性地位提升,妆容所展现出来的奢华是她们思想在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与解放。
尤其是在盛唐时期,国力达到了鼎盛时期,这时候女子审美开始崇尚丰腴肥美,代表的也是唐女浓浓的贵族气息。
白居易曾就唐女妆容的奢华赋诗《时世妆》:
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尽似含悲啼。髻堆面赭非华风。
从诗中我们能看出唐女妆容的精致奢华,“眉黑、面赭、唇红”在如今看来是一种庸俗美,但在那时却显示了唐女的大胆开放。
真正美,从来不仅仅只是世俗之美,而妆容带出来的美也不仅仅只是柔美,更是一种不输豪杰的英气美,这源于时代赋予她们的力量和不断上升的权力。
随之而涌现出来的是女性的胸襟和胆识,如称帝的武则天、行事果断的上官婉儿,以及至刚至烈的高阳公主,她们展现出来的是唐女独有的气魄,是其他朝代所没有的英气。
盛唐之女,美在皮,更美在骨,不是美女实为杰。
这种杰,是女子的张扬之美,是敢为天下先的勇敢之美。
只有这样能够容纳女人的朝代,才能孕育出如此多得女中豪杰,而只有这些女中豪杰才能够敢为天下先,开辟出一个全然不同的妆容体系,她们是是时尚的先驱,即便画着旁人不理解甚至不接受的妆容,却依旧能够赢得满堂喝彩,让所有人为之倾倒,因为她们同样在做着旁人甚至不敢想象的行为。
如此,才能掀起一阵新的妆容风潮,才能体现女性美中的那一份不输男儿的英气美。这是一种潇洒、一种雍容、一种淡定,更是一种敢为天下先的豪气。
活在当下的我们,在更为开放文明的时代,我们不需要刻意去证明自己的价值,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该忘记那一份敢为天下先得勇气,因为那些有价值、值得坚守的东西,比如潇洒、雍容、淡定以及豪气,不会随朝代的变迁而消失,这些东西依旧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实践,因为只有依靠这些,你的人生才能不被束缚,才能变得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