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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庭坚的贬谪生涯中,有一个是比较特殊的。那就是他赴知太平州任,九日到任,十七日即罢官,前后不过九日。这么一个特殊的情况,自然要好好记录下来。今天我们要读的这首词,就是记录了他的这一遭遇。这首词就是《木兰花令》:
当涂解印后一日,郡中置酒,呈郭功甫。
凌歊台上青青麦,姑熟堂前馀翰墨。暂分一印管江山,稍为诸公分皂白。
江山依旧云空碧,昨日主人今日客。谁分宾主强惺惺,问取矶头新妇石。
词序告诉了我们创作的地点是在当涂,也就是今天的安徽当涂县。时间是罢官后的第二天,黄庭坚在酒席上写给郭功甫的。
凌歊(xiao)台上如今麦苗青青,姑熟堂前昔日名士已经逝去,只有翰墨文章流传至今。我只是暂时执掌官印,管理州务,愿我为官一任,能稍为当地百姓分辨是非。
江山依旧是往日的江山,白云也依旧漂浮在碧空当中,然后昨日还是主人的我,今天就已经是客人了。宴席上不须将主人和宾客分得明白,人事有代谢,那望夫山上望夫石长久于此,你可以去问问她。
上片写黄庭坚在太平州为官时的心态。“凌歊台上麦青青,姑熟堂前馀翰墨”,“凌歊台”在当涂县城北黄山之巅,宋武帝刘裕曾建离宫于此。“姑熟堂”也在安徽当涂,《舆地纪胜》记载“姑熟堂在当涂之清和门外,下临姑溪”。这两处都是当地的名胜,那宋武帝的凌歊台如今已是麦苗青青,姑熟堂前唯有昔日名士的翰墨文章流传至今。这两句颇有沧桑感,无论是宋武帝还是风流名士,都已经成为历史,惟有文章翰墨能流传千古。
“暂分一印管江山,稍为诸公分皂白”,“暂分一印”就是暂时执掌官印。“管江山”是管理州务。“分皂白”是分辨是非。黄庭坚说自己知太平州,只是暂时管理事务,也希望为官的时候,能为当地百姓分辨是非。这两句可以看出黄庭坚内心超然的态度,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后,他已经看开了,从“暂”、“稍”两字就可以看出来,他把做官这件事看得很淡。
下片记录了自己遭遇罢黜的事情。“江山依旧云空碧,昨日主人今日客”,江山还是那个江山,白云依旧空悠悠,但昨天还是主人的黄庭坚,今天就被罢免了,成为了客人。事出突然,是那么得啼笑皆非,这也体现了政治生涯的无常和荒谬。这两句以昨日主今日客为对比,强调了变化的突兀,充满了感慨、无奈以及自嘲之情。
最后“谁分宾主强惺惺,问取矶头新妇石”,这两句是黄庭坚的感慨。“惺惺”是清醒明白的意思。“新妇石”是当涂县的望夫石,《舆地纪胜记载》“新妇石在当涂县。昔人往楚,累岁不还,其妻登此山望夫,乃化为石。”宴席上谁主谁宾不需要分得明明白白,人事变化无常,那望夫石再次多年,你可以去问问她。望夫石历尽人世间的沧海桑田,看人间千年来的的荣辱得失,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无须分得太清楚。
黄庭坚最后变得淡然,很有庄子超脱于外的感觉。黄庭坚对官场的变化充满了无奈和嘲讽,但这些经历让他有了超脱于外,不计得失的豁达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