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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祥入蜀,前后经营共40年,王全斌入川灭蜀,前后仅66天
孟知祥登基不到半年,就于后蜀明德元年(公元934年)七月在成都去世。后蜀的继位者是孟知祥的第三子、16岁的孟昶,史称后蜀后主。原来帮助孟知祥创业的一批功臣赵季良、李仁罕、赵廷隐、王处回、张公铎、侯洪实、李、张业等受孟知祥临终嘱托,辅佐孟昶。但这批功高盖主的老臣,根本不把年仅16岁的年轻皇帝放在眼中。孟想虽然即位不到两个月,心里却很明白这批老臣对自已的态度,他利用老臣间的矛盾,分而治之,先后把李仁罕、李肇、赵延隐、张公铎等老臣或杀或贬,孟昶的地位得到巩固。他乘中原后唐、后晋、后汉、后周频繁兴替、战乱不断的时机,发布《劝农桑诏》,要求刺史、县令关心农业生产。
广政四年五月,孟挺又发布《官箴》,大意是说:“县令刺史,是百姓的父母,应以仁慈为怀。虐待百姓自然容易,但上天却不可欺骗。”劝众官吏善待百姓。孟昶的这篇官箴,中的话,后来被赵匡胤采用,命各州各县刻成石碑,放在县衙州府门前。
孟昶在位前期,也比较善于听从他人的劝告。孟昶喜欢骑马,有一次从马上跌下来,摔坏了身体。皇太后李氏批评他说:“你现在是一国之主,怎么像平民百姓一样,成天骑马斗鸡,不问政事?”孟昶听后,默不作声,但以后骑马的次数明显地减少了。还有一次,一位下级官吏上书,批评孟昶在用官吏不当的问题。大臣们抓住其中的一些话,准备责罚他。但孟昶加以阻拦,劝他们说:“我听说唐太宗即位之初,有一位名叫孙伏伽的狱吏上书言事,唐太宗不因为他的职位卑微、用词不当而拒谏。你们怎么倒反来劝我拒绝听从他人的进谏?”孟昶还注意与周围邻国的关系,他与后晋、后汉以及南唐都保持着友好的来往,努力避免战争。
正是由于孟昶前期的努力,到广政干三年(公元950年),蜀中久无战争,生产得以发展,物产较为丰富。一斗米才值三钱。成都街头,舞蹈四起,弦歌阵阵。豪门大家,都在城内广修亭榭。巷头街尾,尽种芙蓉,秋日盛开,蔚若彩锦。孟昶得意地对手下群臣说:“自古以来,以成都为锦城。但过去战争不断,徒有其名,只有今天,才名不虚传啊!”兵部尚书王廷珪看见孟昶如此高兴,也赋诗赞扬,其中两句是:“十字水中分岛屿,数重花外见楼合。”孟昶也是诗词的行家里手,闻诗大喜。在孟昶的周围一批文人学士也竞相填词赋诗,与之唱和。蜀中的文学,与长江下游的南唐文学,是五代时期贡献给中国文学史上的两丛奇葩。由于文学的发展,当时蜀国的刻石事业也相当发达。《毛诗》、《仪礼》、《礼记》、《周礼》、《周易》、《尚书》、《尔雅》等一大批文化典籍,都被勤成石本。
广政十七(公元954年),即后周显德元年,郭威死去,柴荣继位。柴荣以一统天下为已任,在8次讨伐南唐的同时,也在寻找攻击后蜀的机会。广政十八年(公元95年),柴荣即命镇安节度使(府治陈州,即今河南淮阳)向训、风期节度使(府治京兆府,即今陕西西安)王景和客省使咎居润攻夺秦(今甘肃秦安)、凤(今陕西凤县)两州。孟昶轻信赵季札,命他出镇雄武监军使(府治秦州)。但赵季札刚出成都,才到德阳(今属四川),听到周兵入境,立刻上书孟昶,要求免去自己的雄武监军使的职务,并立浏遣还随他赴任的伎妾以及带去的金银财宝。又过了一天,赵季札听到周兵越来越近的消息,吓得不顾一切,单骑南逃。进了成都,直奔议事的大殿。等他跑到孟昶面前,话也说不完整了:“陛““陛下“周兵……周兵巳到了成都成都城外……”
孟昶也被赵季札的话吓慌了,连忙派大去了解详情,同时转身向赵季机:“爱卿请细细道来!但赵季机说了半天,也没有一句确实的军情。刚才出去查询情况的人回来报告说:“周兵还在秦州,李延珪都统正在迎战!”孟昶闻言大怒,立即命人把赵季礼推出崇礼门斩首。周兵和蜀兵正在风州附近对峙。李延珪派偏师出凤州和唐仓镇、黄花谷,断绝周军的粮食供应线。周兵统帅王景也派裨将张建雄分头阻断后蜀偏师的归路,在伏击反伏击的纠缠中,后蜀部队没有压住周兵的进攻,大败而回。
韩继勋放弃秦州,奔还成都。杂州以及成、阶8州的部将,都投降了周军。不久,三面受敌的风州也被攻陷。孟昶无奈,只好罢免了李延哇,向周主柴荣请和。孟昶在请和书中自称“大蜀皇帝”,说自己的老家在邢州龙冈,与周代皇帝是老乡。周主柴荣不满意孟昶自称“大蜀皇帝”的态度,不理睬孟昶的求和请求。孟昶因此十分不满,挖苦柴荣说:“朕郊祀天地称天子之时,你柴荣还在跟着别人杀人放火做贼,今天你我都是天子,凭什么如此看不起人?”随即命翰林学士李昊草表,严词斥责,与柴荣绝交。同时调兵遣将,随时防备周兵的入侵。
正在后蜀与后周对峙胜负未卜之时,周主柴荣病故。广政二十三年(公元960年),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禅周建宋。当时赵匡胤忙于其他方面的战事,暂时缓解了蜀地与中原的冲突。
广政二十七年(公元964年),山南西道节度(府治兴元府,今陕西汉中)判官张廷伟对节庶使王昭远说:“主公素无战功,现在位居显要,他人难于心服。还不如与并州(今山西太原)结好,让他们发兵南下,我们从黄花谷东进,使中原表里受敌,那么宋朝的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王昭远虽然广读兵书,以诸葛亮自许,但实际上是个无知之徒。他听了张延伟的话,信以为真,立即手书一封,派偏将赵彦韬北上,约诮北汉出兵南下。但赵彦帮没有把这封信送到太原,而是直接交到了开封赵国手中。赵国胤见信大喜,高兴地说:“正愁伐蜀没有正当的理由’这下可有了借口!”当时赵匡胤已平荆南他命王全斌分水陆两路,从东、北两个方向征讨后蜀。孟昶仓促应战,命王昭远为统帅,负责北路指挥。李昊奉命送行,酒足饭饱之后,王昭远得意忘形,对李昊说:“我这次出征,岂止是大败宋兵,还要夺取宋朝的天下!”可是王昭远兵至汉源的时候,听说剑门已破,吓得双腿发抖,面色如士,说话也结结巴巴。副帅赵崇韬布阵,王昭远只能坐在行军椅上。虽然没有看见宋兵杀来,但双腿已经不听使唤,竟然站不起来了。
赵崇韬一战而败,王昭远这时倒利索起来,一骨碌跃起,逃进一个仓库里藏身。在仓库里,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反反复复背诵着晚唐诗人罗隐的一句诗:“运去英雄不自由。”谷仓虽大,但经不住搜查,宋师追兵很快抓获了王昭孟昶听说王昭远败北,身边已无将帅可派,只好让自己的儿子、太子孟元詰统兵前往御敌。但这位太子出门打仗,还用车子拉着一批妃妾、伶人,像是外出郊游一般。还没与敌人交战,听说前方兵败,立即回头逃命。赵匡胤听说此事以后说道:“孟昶没有重臣大将扶助,他的末日不远了!”
广政二十八年(公元965年)一月,王全斌率部向成都进发,势如破竹。孟昶间计于左右,众人无言以对,仅老将石颗主张据城坚守。孟昶看了一眼两旁站立的文武大臣,叹道:“我们孟家父子以温衣美食养兵四十年,今日临敌,都没有人肯向东放一箭!”
将士仍然默默无言。孟昶无奈,只好命李昊草表,向北宋投降。后蜀全境46个州府,198个县城,都成了宋朝的天下。
孟知祥自后唐同光四年(公元926年)入蜀,至此而亡前后经营共40年。王全斌入川灭蜀,前后仅6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