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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十五年(1566),87岁高龄的严嵩在老家去世,没有安葬的棺材也没有人前来吊唁,这个权倾大明的首辅如此黯然作为人生的结局,真是好不凄凉。
一年前他的儿子严世蕃被嘉靖批准处死,在临刑时严家人叫他写封遗书给其父,熟料严世蕃早已浑身颤抖,连笔也拿不动了,至此作为大明王朝最大的权势家族轰然倒塌。
严嵩江西分宜人,26岁便得中二甲进士,其人长得又高又瘦,稀疏的眉毛下生着一对大眼睛。在考选为庶吉士并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但是没能任职多久,因其亲人去世便到家乡,者一住就是八年。
再度出山后的严嵩依旧在翰林院任职,并因为教小太监读书,“获得了解释司礼中贵和皇帝近侍的机会,为日后腾达准备了内线。”《严嵩传》
42岁这年,15岁的嘉靖帝即位,由此也迎来了严嵩的政治上的春天。此后升任国子监祭酒,与当朝大臣一起给皇帝讲课,由于才学出众,加之善于揣摩新皇帝的心思,此后步步高升,“迁吏部左侍郎,进南京礼部尚书,改吏部”,迅速走进了九卿大臣的行列,严嵩以柔媚之术获得嘉靖依赖,挫败夏言。挤走翟銮成为守辅后,一时之间忘乎所以,贪权纳贿,引起嘉靖不满。“久之,帝微觉嵩横,时许瓒老病罢,张壁死,乃复用言”《明史•严嵩传》。严嵩看着对手夏言再次复出,心急火燎,在一次嘉靖单独召见的时,再次发挥表演长项“顿首雨泣,诉言见凌状。帝使悉陈言罪,嵩因振暴其短。”这次严嵩的表演取得了超乎预期的效果,嘉靖照单全收,夏言再次失势。严嵩不久被拜为武英殿大学士,入直文渊阁,仍掌礼部事务,最终严嵩把夏言送上断头台,成为首辅之争的胜利者。
嘉靖二十一年(1542),63岁的严嵩觉得精力大不如前,应该找一个听话的帮手,想来想去只有把儿子严世蕃弄进来算是一举两得。
严嵩34岁时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外表“短相肥体”,据说“颇通国典,晓畅时务。”并很自负地说:“天下之才,只有自己和陆炳、杨博三人”。严嵩向嘉靖上奏,请求按大臣恩荫惯例,将其调入尚宝司,按照从五品官阶安排工作,至此严世蕃在其父一手安排下走进了大明王朝的官僚序列。
尚宝司就是负责管理皇帝的“宝玺、符牌、印章”的机构,属于权力要害部门,严嵩如此安排就是要由父子二人掌控整个朝政运行。一年后当严嵩排挤走翟銮,自己成了内阁首辅后,其子严世蕃已经被嘉靖再次提升,至此父子二人开始走向了权势熏天的位子。
严嵩每次都能完美回答嘉靖提出的各种问题,都靠严世蕃的提前设计,此后严嵩更加放心将朝政交给严世蕃处理,自此严世蕃横行无忌,在京城大建宅地,廉洁三四条街“堰水为塘数十亩,罗珍禽奇树其中,”本人吃喝挥霍,姬妾成群,“日拥宾客纵倡乐,虽大僚或父执,虐之酒,不困不已。”《明史•奸臣传•严嵩传》
严嵩将搜刮贪污的钱也拿出许多“资助”嘉靖修建道馆,他的孙子天天为钱太多花不完而犯愁“一年尽费二万金,尚苦多藏无可用处。”《留春日札》在生活上他们“粉黛之女,列屋群居,衣服上镶嵌珍珠,床都是象牙的用金丝围起来。”《明经世文编》甚至连尿壶“皆用金银铸成妇人,而空其中,粉面彩衣,以阴其溺”《冯梦龙•古今谭概》。
严嵩70岁后,精力明显不济,加之自己专门逢迎嘉靖专门用来崇道的青词越来越差,已经很难经常受到嘉靖召见。严嵩对自己失去欢心有所察觉,他见到徐阶受到嘉靖信任后,有一次在家中专门设宴请徐阶吃饭,酒酣耳热,严嵩命令子孙跪拜在徐阶周围,拿起酒杯对徐阶说:“嵩旦夕且似,此曹惟公乳哺之。”徐阶故作惊讶,连忙说不敢当《明史•严嵩传》。
然而在徐阶的心里,倒掉严嵩父子已成了当务之急。
徐阶按照套路也给嘉靖推荐了一个叫蓝道行的道士,吹捧说其人擅长扶乩,嘉靖很感兴趣,把他招到身边让他扶乩并预测吉凶祸福。有一天,严嵩要向嘉靖进呈密折札,徐阶马上把这事告诉蓝道行,蓝在扶乩过程中故意对嘉靖说:“乩仙云,今日有奸臣奏事。”恰好严嵩的密札在此时送到,嘉靖为之感到震惊。
过了几天,当再举行扶乩时,嘉靖问“乩仙”说:“今天下何以不治?”蓝道行装作乩仙口吻回答说:“贤不竟用,不肖不退耳。”嘉靖又问:“谁为贤、不肖?”蓝道行回答说:“贤如辅臣徐阶、尚书杨博,不肖如嵩”。嘉靖追问说:“严嵩如此不成材,上天为什么不把他碎尸万段?”蓝道行回答说:“上天如果处死严嵩,将增加任用者嘉靖的罪过,所以上天不处置,交给嘉靖自己处置。”此后不久,嘉靖在收到御史邹应龙弹劾严世蕃时,想到“乩仙”所说遂决心拿严世蕃开刀,并把严嵩赶回老家“勒嵩致仕,下世蕃等诏狱,擢应龙通政司参议”。
83岁的严嵩佝偻着身子,老泪纵横离开了京城,此后严嵩给嘉靖写信请求放回严世蕃,结果被嘉靖拒绝。严世蕃为按照嘉靖处理戍边,而是逃到歙县潜藏起来,最后被御史林润举报弹劾其谋反行为,建议“乞早正刑章,以绝祸本。”嘉靖收到上疏大怒,命林润迅速缉拿,严世蕃被抓后自信地说:“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意图避重就轻,在徐阶等人的配合下,查实严世蕃“诱致外兵,共相响应”等谋反罪证。当证据拿到嘉靖面前让他十分震惊,最后批准“命斩世蕃、龙文于市”《明史记事本末》
严世蕃被斩后,严嵩被彻底削籍为民,家产被抄没,共抄“黄金三万余两,白金二百万余两,他珍宝服玩所直又数百万。”至此嘉靖一朝最大的奸臣父子终于在大明王朝1566之后走向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