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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
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
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
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明妃曲二首》(其一)是宋代文学家王安石的组诗作品,被称为是咏王昭君最好的诗。这首诗一经发表,便立即轰动当时,许多大诗人诸如欧阳修,司马光,梅尧臣,刘敝之人都纷纷写诗唱和此曲,可以说整个文坛都为之一震,尤其是诗的最后两句“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更是广为人知。这首诗的文学艺术价值和思想内容,前人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笔者在此就不过多的重复了。今天我写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结合这首诗和大家谈一谈美人王昭君的落寞与失意。
“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角垂。”这首诗的开篇便给我们描绘了一个场景,在这个场景里,诗人既没有点名明妃出宫时的时间,节令以及跟随她出宫之人,也没有书写任何语言,只是细微的描摹了一下明妃出宫时的神态——“泪湿春风鬓角垂。”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入宫多年没有得到皇帝宠幸的一个宫女,一个自负美貌无双的宫女,知晓自己不得不只身前往远离祖国的沙漠边陲,她除了默默的流泪,除了吞声饮泣,还能如何?
“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这一句紧紧地承接上句写吞声饮泣默默不语的明妃来回徘徊,顾影自怜。可是,既然已被选中要去和亲,即使是皇帝到了宫门口看见了自己国色天香的容貌,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
就这样,一个处在深宫多年从未见过皇帝的绝色美女,独自一个人伴随着大汉王朝赐予匈奴的礼物,孤零零的走向了大漠,从出了宫门的那一刻,她再也没有回来。
可怜好色的君王直到将王昭君送走的那一刻才知晓,原来自己宫里有这么漂亮的宫女,但是作为天朝上国的天子既然答应了让王嫱去匈奴和亲,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出尔反尔的后悔呢?于是,为了出这口气,只好“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可是纵然杀了毛延寿,王昭君也永远不会再回头,就她的背影也没有再出现在汉家天子的眼里,这是皇帝的悲哀,是毛延寿的悲哀,还是王昭君的悲哀?
王昭君从长安一直北上几经波折终于来到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不知望着这只有百草黄沙的大漠,她心里是否想过,如果当时毛延寿肯为她作画,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自己这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怎么能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毛延寿所能画得出来的。想到这里,不再追回什么,不在留恋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永远回不去了……
可是,北飞的大雁上有南归之时,自己难道就要永远留在这偏远蛮荒之地吗?“不,既然大雁能够难归,我也可以!”
“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通过南归的大雁,王昭君一次又一次的问家里传递着她在这里的消息,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有一天,有人能够接她回去,回到那片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然而,她等啊等啊,等了一年等来的却是“家人万里传消息,好在毡城莫相忆!”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王昭君默默地吟出了这一句。“难道你在宫里那么多年,还没有看够长门宫那金屋藏娇的悲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