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文章阅读
有一种心情叫兴奋不已,有一种人生叫如愿以偿。拜将台上,居中而坐的不再是曾经饱受胯下之辱的淮阴城饿夫,不再是夹杂在军营中混饭吃的无名草芥,而是汉营新任的三军主帅,他无功,却受禄,这便是韩信。
在其位,谋其政,韩信能为汉营做点什么呢?
汉营高级军事会议连夜举行,刘邦居中而坐,萧何、曹参、樊哙、周勃、夏侯婴分列两厢,韩信坐在了刘邦的正对面,二人眼对眼,看的清楚,瞧的明白,会议由萧何主持。
萧何首先祝贺韩信当选汉营三军主帅,然后话锋一转把时间交给刘邦。
刘邦忐忑不安,韩信应该有金刚钻,否则也不敢揽下三军主帅这个“瓷器活”?可说归说,闹归闹,实践和理论终究不一回事,刘邦越想越后悔,韩信是不是纸上谈兵呢,打仗靠耍嘴皮子不行,怎么把三军主帅的位置给他呢?
刘邦面沉似水,低声问韩信:“吾欲入关中,定三秦,将军有良策教我?”刘邦的话很短,声音压得很低,言语中流露出的即是希望又是不自信。
会议室,一灯如豆,死一般的沉静,油灯燃烧的声音仿佛刘邦的心跳,忽快忽慢,忽明忽暗,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要致富,先修路”,韩信嘴里蹦出六个字。
一阵轻微的骚动后,会议室又归于平静,大家根本没有明白韩信的意思,但隐隐约约感觉到这貌似和本次议题没什么关系。
韩信对视刘邦,淡淡地说:“汉王欲取关中,需先要修好之前被烧坏的栈道,否则如何进军?兵马未动,交通先行啊”。
刘邦眼前一黑,双手用力扶住桌案,才避免了晕倒的尬尴,即便如此,脑袋极度发胀,血管爆裂,为将来的脑溢血埋下伏笔。
刘邦不再后悔,而是黑怕,数万汉军将士性命交给韩信,刘邦的后心都凉了。
咔嚓一巨响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闷,樊哙屁股下的椅子散架了,噗通一声,樊哙重重地摔在地上。
刘邦撇了樊哙一眼,他一定是在捣乱,与其说给韩信制造难堪,不如说给我难堪,是我力排众议,让韩信当主帅的。
重修栈道,无疑于天方夜谭,没有数十年的功夫,岂能完工?眼下刘邦已年过半百,等到栈道修好的那一天,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人叹息,有人嘲笑,唯有萧何面带笑容,一言不发,静静地盯着韩信。
韩信又一次说话了,“汉王,您可知重修栈道的意图吗?”,刘邦彻底凉了,冷冷的说:“不修通栈道,如何进进军?”。韩信又问:“汉王,当年的鸿门宴您还记得吗?”,刘邦有些不耐烦,低声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甚”,韩信叹了口气,“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刘邦愣了,默默地念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哦,原来如此。
刘邦:“将军的意思是修栈道是假?另有别图?”
韩信:“真乃假,虚乃实,此用兵之道也。”
刘邦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听韩信道来。
人不能不作,也不能太作,玩过火了就是作死。韩信站起来,朗声说道,入关中的只有两条路,蚀中道(子午谷)和褒斜道(斜谷),前者已烧坏,重修已不可能,但可以作为幌子。刘邦哦了一身,打断了韩信的话,将军的意思是表面上修栈道,暗中走褒斜道入关中妙,妙,妙,刘邦再一次兴奋,竟不由得鼓起掌来。
韩信:“非也”,刘邦愕然,掌也白鼓了。
樊哙忍无可忍,终于爆发,高声喝道,将军有什么话快点说,我没有功夫陪你唠嗑,完事还要出去杀猪赚外快了。
刘邦瞪了他一眼,樊哙愤愤不平,重新归座。
韩信朗声道,修蚀中道的确是个幌子,可走褒斜道也非万全之策,褒斜道虽交通不便,虽鲜为人知,但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它,万一章邯在次设防,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刘邦又一次泄气,说了半天,还是没路可走啊。
韩信终于亮出了底牌,朝刘邦躬身一礼,“汉王,世上本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路了。”
刘邦懵了,这是什么话,直接反问韩信,“到底有没有路啊。”
有!韩信故意提高了嗓门,刘邦耷拉的耳朵瞬间笔直。
除蚀中道和褒斜道外,还有第三条路,陈仓道。
陈仓道,一个新的名词,闻所未闻,众人交头接耳,面面相觑,会议室里乱作一团。
重修西边的蚀中道,放弃中间的褒斜道,暗中从汉中出发西进徽县、两当,然后北上至宝鸡陈仓,如此,关中大地,坦胸露乳,一览无余。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神来之笔,前所未有,刘邦狂喜,手舞足蹈,旁边的萧何赶紧拉了下他的袖子示意大王主意形象。
刘邦收住“轻浮”,好奇地问道:“将军如何探知陈仓道呢?”
韩信嫣然一笑,为将者,当观天时,查地理,晓气候,通阴阳,风雨雷电,雾雪水火,山石树木,皆为我用,陈仓之道,源于此。
刘邦一跃而起,跨过桌子,一把拉着韩信的手,“你太有才了”。
萧何急的直啄牙齿,汉王您主意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