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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的宋词虽然向来以豁达豪放见长,但是那只不过是他的一种风格而已。就像是一个备受现实摧残而本身又有几分粗犷的人来说,发出豪放之语是很有可能的;但同时,现实所给予他的哀伤,在一些诗词当中也会有细致入微的体现。
比如苏轼曾有“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情,但是在经历了乌台诗案之后,46岁的他感觉整个人生被断送。被贬黄州之后所写下的一首宋词,内有7个字显出无限悲凉。且看:
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破帽多情却恋头。佳节若为酬。但把清尊断送秋。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这首宋词的题目是《南乡子·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是一首赠人词。徐君猷是当时的黄州知州,也是苏轼的诗词好友,在苏轼的很多诗词中都会有提到。单就这首词来说,下片当中有7个字最为感伤,那就是“万事到头都是梦”。
开篇勾勒出深秋悲情的场景,正是“霜降”之时,江水水位也明显下降,苏轼眼前是“浅碧鳞鳞”的景色,且江心的沙洲也“露远洲”完全露出来。
毕竟是深秋季节,一阵秋风吹来,苏轼醉酒的头脑迅速感受到阵阵凉意。“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深秋醉酒,再加上不如意的人生,词人的内心无限伤怀。
但是此时头上的帽子却在寒风中眷恋着头发,不舍得随风而去。“破帽多情却恋头”,虽然写的是帽子和头,内心又何尝不是在表达苏轼和理想之间的关系?
重阳节即将到来,如何消遣?在这“佳节”之中,恐怕只能“清尊断送秋”,借酒消愁打发时间罢了。一个“断送”是告别这秋日风景,却又何尝不是代表断送自己的仕途和未来?
此中悲凉不觉间涌上心头,一声长叹“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一切走到头都是一场梦啊,这些让人悲伤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
毕竟这秋风萧瑟的季节,寒意沁人,明天这花朵恐怕都只会剩下枯枝败叶,引得“蝶也愁”了,何必自寻烦恼?
在这首词中,苏轼的心境是悲凉的,完全没有“何日遣冯唐”的期待,也没有“一樽还酹江月”的旷达。同样是叙说“人生如梦”,但这里是“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悲凉溢于言表,悲哀无法抑制,苏轼哀怨的内心就在此时得到真正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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