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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是诗人在长安、即诗中所说的“风城”与友人告别时写的。题为“送别”,其实是一篇感叹时光流逝的佳作。韩琮(生卒年不详):字成书,一作字代封,与杜牧同时代。《唐才传》说他“有诗名,多清新之制”。
绿暗红稀出风城,暮云楼阁古今情。行人莫听宫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
产(chan产)水:水名。源出陕西蓝田西南秦岭山中,北流至西安市,东入漏水。风城:旧时京都的别称。此处指长安。宫前水:即产水。
早春的嫩叶,而今已是浓荫一片—“绿暗”;早春竞开的花卉,也已调败,落红片片—“红稀”。“绿暗红稀出风城”,点明远行之人正是在暮春时节辞别京城而去。“绿”与“红”相配,本来给人一种鲜明的印象;然面“绿”已“暗”了,“红”也“稀”了,色彩暗淡了,这正烘托出友人辞别“凤城”时的黯淡心情。更重要的是,“绿暗红稀”又示意出时光的流逝;看,不知不觉间,春天就要过去了。正是这种暗自嗟叹光阴飞逝的情感,引出了下句的“古今情”。
时值黄昏,回首眺望帝京,只见“凤阁龙楼”映着夕阳的余辉….也许,那楼阁庄严的形影在向诗人提示曾在这里演出过的兴废往事,使诗人心中隐然浮起唐室式微的不祥之感?或者,那洒遍斜晖的楼阁让诗人品尝出夕阳虽好、黄昏已至的苦恼?
不多时,楼阁即将在暮云中隐没,其势如帝室之衰;那时节,即使“回首叫虞舜,苍梧云正愁”(杜甫《同诸公登慈恩寺塔》),无可奈何!—总而言之,历代兴废、当世盛衰、平生坎坷,一时交集,百感萦怀。此情此景,均在“幕云楼阁古今情”七字之中。寥寥数字,时空无限,意蕴无穷。
“古今情”又引出第三、四句的抒情。诗人提醒他的朋友:“行人莫听宫前水”,流水潺潺,其声自然盈耳;劝人“莫听”,是因为“流尽年光是此声”。这“不舍昼夜,逝者如斯”的宫前水,历览人世沧桑,饱阅古今之情。它曾带走了汉高祖“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歌声,也融汇了李白“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怅叹……古往今来,它流尽了多少有志之士的大好年光,使他们常怀壮志未酬、两鬓飞霜的憾恨;它流尽了几多王朝的国运,使“水精宫殿转靠微”(杜甫《曲江对酒》)!这真正是“水去云回恨不胜”(李商隐《谒山》)、“人歌人哭水声中”(杜牧《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啊!如此之声,怎堪细听呢?
岐路之别,不免有沾巾之态。而韩踪的这首送别诗却写得凝重深沉。通篇以“古今情”为轴线,一气贯通,显得气势浑涵、意蕴深厚。而最后两句,以流水的声音来比喻时光的流逝,较前人以流水暗示时光流逝,又翻进一层。词婉而意深,韵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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