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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的词有四大特点:1情真,情感真挚充沛,很容易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2自然,平易自然,不刻意雕琢,且朗朗上口,让人过目不忘;3追忆,他的词多是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沉浸在刻骨铭心的追思中;4凄婉,纳兰词的基调多是情感哀伤的,这也是他的词的最大特点。
今天我们欣赏的这首词就充分体现了纳兰词的这四大魅力。
《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里斜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是一首悼亡词。是纳兰怀念妻子卢氏的又一首深情无限的词作。词的开头,词人就营造出浓郁的凄婉气氛。“西风”点出了时令为秋天。秋天到,秋风起,草木枯萎,落叶飘零,给人萧瑟、寥落之感。秋天的寒意人人都能感觉到,可那秋天里的寂寞,却只能由词人自己体会、品尝。他独自伫立房中,眼中看到的景象是“萧萧黄叶”。天冷了,落叶纷纷,他关闭窗子,却还是感受到了秋天的寒意。可是,谁还会惦念他的寒冷呢?谁还会给他披上一件厚衣呢?他孤寂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夕阳斜照在他的身上,他不禁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词由上片的写眼前景和当时情转入下片,即展开对往事的回忆中。“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这就是他们夫妻曾经快乐、温馨的生活,而这情景就上演在这间房屋里。那是在美好的春天里。他喝醉了酒,沉沉睡去,妻子怕惊扰了他的好梦,总是小心翼翼,动作说话轻轻的;“赌书泼茶”则是引用了李清照和赵明诚的风雅生活情趣,夫妻以茶赌书,指出某事在书的某页某行,赢者就可饮茶,以至于乐的茶泼了满地,香气四溢。纳兰以李清照夫妇比作自己和卢氏,就是表明自己和卢氏的幸福婚姻,堪比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唱妇随的恩爱夫妻!
用从前的欢乐对比眼前的凄凉,就是以乐景写哀情,越是极力渲染过去的幸福,失去幸福的痛苦才更深沉。在经过今昔的强烈对比后,纳兰对妻子的思念落在了这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上。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在平凡的回忆后,他很平淡的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那个时候,总以为这样温馨快乐的日子会持续一辈子,会是一辈子的生活状态。
“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七个字看似平平淡淡,却是字字血泪。妻子生前,词人沉浸在巨大的人生幸福中,他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平平常常,而今伊人不在,方才知晓那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啊!惋惜、追悔之情溢于言表。西风、黄叶、斜阳,这些都是寻常之景;被酒春睡、赌书泼茶,这些也不过是寻常之事,但在纳兰的笔下,却是那么情真意切,哀婉动人。
在纳兰词中,知名度最高的应该是这几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一生一代一双人”,而这句“当时只道是寻常”更以朴素自然,情感沉痛而直击人心,成为纳兰词中不朽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