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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
纳兰容若,一个拥有最美的名字的相国公子。他才高八斗,是“清词三大家”之一,又被称为“晏小山”。正如“谁料晓风残月后,而今又见柳屯田”描述一般。他天生富贵。父亲是康熙时的重臣,母族是皇室,而他又是御前侍卫。但高贵的血统与身世并未带给他快乐。他的心“常有山泽鸟鱼之思”,对门第身世并不注意,“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纳兰一生情感历经坎坷,虽年仅30即溘然离世,却有几段悲伤的情感经历。
纳兰与其表妹
纳兰容若与其表妹曾有婚约,“正是辘轳金井,满是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正是在容若还是一个心事眼波难定的风流少年时,初遇自己的表妹,这一切是不可预料的,也是不可阻拦的。只可惜如此美妙的邂逅,不过是昙花一现。短暂的初恋过后,便是表妹的入宫, “谁省,睡省,从此箪纹灯影”,荣若的相思苦恋的痛苦忧伤就更加突出了。为见表妹,纳兰容若不禁乔装成僧人。只可惜“一朵芙蓉着秋雨“的表妹与他在如此的宫廷内只得“相逢不语”静默无言的相对。
青梅竹马的表妹长大了,亭亭玉立,纳兰为表妹书情写词:
柳枝词
一枝春色又藏鸦,白石清溪望不赊。
自是多情便多絮,随风直到谢娘家。
康熙七年表妹参选秀女进入皇宫,纳兰为此害了一场大病。病稍癒,他又写了一首《柳枝词》怀念表妹
水亭无事对斜阳,宛地轻阴却过墙。
休折长柳惹轻絮,春风何处不断肠。
春天不要去折杨柳,只怕惹起思绪,肝肠寸断啊!一道红墙隔断他和表妹。春风似一把利剑多么伤人!表妹进宫后怎么样?纳兰想看却看不到。怎么办?纳兰又写了一首词《咏絮》。他还是借柳絮抒情。
咏絮
落尽深红绿叶稠,旋看轻絮扑帘钩。
怜他借得东风力,飞去为萍入御沟。
他深深地念着表妹,看着红花落尽绿叶长出,柳絮飞入房里扑挂在帘钩上。他幻想如柳絮一样轻,风一吹就化为一朵浮萍,落入御沟顺水流进皇城,而表妹就在那里等他,看他。这样不就看见表妹了吗?可怜痴情的纳兰明白:威严的皇权容不得一丝挑战。痛恋折磨着他,痛苦催生了他更多的香艳诗情词意。
纳兰与卢氏
纳兰在表妹入宫后不久便结识了第一任妻子,刚开始纳兰并不想与其成婚,因为他等着他的表妹,那才是他理想的正配。不知是家人的催促,还是纳兰觉得表妹不再回来,或是卢氏太好,容若娶了卢氏。婚后二人琴瑟相和,“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椅斜阳”。然而这段爱情并没有持久,卢氏红颜薄命,婚后四年便离开了容若。纳兰的悼亡之音由此破空而起,成为其著作《饮水词》中拔地而起的高峰,后人不能超越,连他自己也再难超越。
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山花子
林下荒苔道韫家,生怜玉骨委尘沙。愁向风前无处说,数归鸦。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菩萨蛮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临江仙·寒柳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虞美人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银笺别梦当时句,密绾同心苣。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纳兰与沈宛
卢氏去世后,纳兰遇到了沈宛,沈宛为江南艺妓,才华横溢。纳兰曾纳她为侍妾,后被迫分离。不过,纳兰似乎对这段分离始终耿耿于怀。似乎觉得自己辜负了她。而在他快要离开人世之时却不知现在的她身在何处。别人若对不起自己将很快忘记,以纳兰的性格,自己若对不起别人,那将是终生不忘。只是在他生命垂危时,“近来怕说当年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几分自责,几分自嘲,他或许也认为过这段分离是冷落了一个不该冷落的人才会对她身怀歉疚。
长相思·山一程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采桑子·当时错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浣溪沙·雨歇梧桐泪乍收
雨歇梧桐泪乍收,遣怀翻自忆从头。摘花销恨旧风流。
帘影碧桃人已去,屧痕苍藓径空留。两眉何处月如钩?
纳兰在临去世前一年写下了最负盛名的一首《木兰词》。这首词更像是他对自己一生情感的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他的一生如夜空划过的流星,虽短暂,却绚烂无比。
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