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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鲁迅,大家都不会陌生,他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当之无愧的文豪。
从小学的《少年闰土》,再到中学的《孔乙己》《药》《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拿来主义》《记念刘和珍君》……他的作品被选录在语文课本里,一年又一年,影响着无数青年学子。
他的文章冷静、理性、忧愤深广,对国民精神劣根性进行了深入的批判。
但是,鲁迅并非生来就是一个“战士”。他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人生挫折中,不断感受到希望的破灭、认清现实的残酷,这为他的写作之路埋下伏笔。
正如他在《呐喊·自序》中所说——
我在年青时候也曾经做过许多梦,后来大半忘却了,但自己也并不以为可惜。
尽管鲁迅说自己的“梦”是“忘却了”,但实际上,这些“梦”大半都破碎了,化为了他人生路上的坎坷。
让我们通过细读《呐喊·自序》,回顾这位大文豪的心路历程。看看青年时期的他,究竟做过什么“梦”、遭遇了哪些挫折?而这些挫折,又何以使鲁迅何以成为鲁迅。
父亲去世,背井离乡求学路
1881年,鲁迅出生在浙江省绍兴府,一个日渐没落的封建士大夫家庭里。
因为是长子,父母怕他没了,还去庙里专门为他求得两件“法宝”,一个是家有喜事时必穿的百衲衣,另一个是辟邪用的牛绳。
然而,好景不长,鲁迅的父亲因有肺病,年幼的儿子就不得不分担家务,买药、寻药引、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典当出去。
父亲去世时,鲁迅只有16岁,用现在的话来说,他还不过是个孩子。
后来,鲁迅为了自谋出路,决定走“应试”的路子,这意味着他不得不一人外出求学。先是南京的江南水师学堂,后是日本仙台的专门医学学校。
对于儿时的经历,鲁迅曾这样回忆——
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正如鲁迅自己所说,他曾经是“小康人家”的孩子,闰土称他为“老爷”也并不过分,只是这些也已物是人非。
给父亲治病的,虽说是最好的医生,但其实也不懂医术,只会用些“经霜三年的甘蔗”、“原对的蟋蟀”,这些没有依据的药引来哄骗患者,病情一再拖延。
当铺老板自然也瞧不起来典当的百姓,对他们总是一派居高临下的态度,对一个小孩儿,又怎会有礼貌可言?人情冷暖,展现得淋漓尽致。
鲁迅过早地进入了“成年人社会”,世人的愚昧、冷漠、虚伪是他成长的催化剂,承受了他这个年龄不应有的沉重。
他的童年早已消逝了,就这样被迫着长大了。
当初飞得多高,今天就摔得有多痛,尽管这一“摔”并不是因为鲁迅自己做了什么。
由此得知,鲁迅在经历家道中落后,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在社会上所受的种种“污蔑”,是他的第一个人生挫折。
身处异国,目睹同胞的冷漠
由于父亲的病逝,鲁迅希望能做一名西医医生,用自己的力量挽救病人。
20世纪初,正赶上一波“留学热潮”,不少名人都在此时前往日本学习,除鲁迅外,还有陈独秀、郭沫若、郁达夫等。
对于这段时间的学医经历,鲁迅还写了一篇专门的回忆性散文,就是我们非常熟悉的《藤野先生》,选录在《朝花夕拾》中。
但是,这段学医经历也没有持续太久,他的第二次人生挫折——“幻灯片事件”——发生了。
鲁迅在《呐喊·自序》中回忆到,每次课程结束后,如果还有剩余时间,老师会用放讲义的机器给同学们放些风景、时事的画片。
据鲁迅的回忆,那时正值日俄战争,曾有一次在画片上看到中国人,这人因替俄国人做侦探、又被日本人抓住了,因此要被日本人砍头示众。
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杀,鲁迅心中或是愤怒、或是不甘,总之肯定不是平静的。
因此,让他非常不解的是,为何周围的其他中国人都没有反应?难道他们对同胞没有一点同情吗?
鲁迅自己这样说——
因为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医学并非一件紧要事,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
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
鲁迅之所以来学医,一是因为他的父亲没有寻求到好医生,二是他希望能治疗更多的病人,但这一刻,鲁迅却看到了身为医生的自己,自己面对祖国受辱、民族危亡时刻的那种无能为力。
其他国人的“冷眼旁观”,让鲁迅再一次想起了过去曾经历的那种“人情冷暖”、那种“污蔑”。
他或许恍然大悟——原来即使学了医学、见识到了国门以外的世界,却也改变不了“为奴”、“麻木”的本性,正所谓“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因此,在目睹同胞被杀、其他国人却冷眼旁观之时,鲁迅所产生的那种无能为力感,是他人生的第二个挫折。
创办《新生》杂志,迎来“灭亡”结局
鉴于此前经历的“幻灯片事件”,鲁迅认为当下最要紧的任务,莫过于更新国民的精神。
这一思考可不简单,“国民精神”实在太大了,要怎样才能达到这一目标呢?
此时的鲁迅这样说——
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
由此,鲁迅决定与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出杂志,比如其弟周作人、好友许寿裳。
杂志谓之《新生》,正是取“新的生命”之意,呼吁人们精神觉醒。
但这份充满了青年理想的杂志,却还没有得到“新生”,便已“灭亡”。
正如我们现在常用来调侃的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年鲁迅在创办《新生》杂志时也是这样的。
不仅负责文字工作的人一个个走了,好不容易来的资本也没有了,人财两空。久而久之,谁也没有创办下去的动力。
甚至就连鲁迅、周作人、许寿裳之间,也不在一起谈论这本杂志了。
或许你会说,没有办成一本杂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把这当成鲁迅的第三大挫折,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现在看来,鲁迅似乎有些“玻璃心”。但实际上,当初的他之所以要创办这本杂志,是因为他对《新生》、对文学给予厚望,想借文学之力改变国民精神。
但是,就连这种方法最终也无望,鲁迅一时之间也不知从哪里寻找出路。
更何况,当年不会有像今天一样快捷方便的媒体传播工具,如果不能依托报纸、杂志,那么,无论思想有多么先进,都是很难被人关注到的。
当然,鲁迅内心或许也为人际交往有一些发愁吧,如果自己的亲弟弟、好朋友都没法一起创办杂志,那么他又该找谁帮忙、可以去相信谁呢?
曾经在异国他乡的那种“孤独感”,仿佛再次袭来。
因此,创办《新生》杂志不成、反而先“灭亡”,鲁迅不知又该以什么方法去实现自己改造恶劣国民性的愿望,一时之间陷入沉郁,成为了他人生中第三个挫折。
综上所述,在《呐喊·自序》这篇作品中,我们可以发现,青年时期的鲁迅,曾遇到过三次影响巨大的人生挫折——
父亲早逝、家道中落,背井离乡求学,饱受世人冷眼;
身处异国,面对国民的冷漠、国家的危亡,深感学医的无力;
试图以文学来解决问题,但《新生》尚未“新生”,竟已“灭亡”,难以再寻新方法。
其实,说到这里,此时的青年鲁迅还没有正式踏上文学创作之路,具体他是如何走上文学路的,还要看《呐喊·自序》的后半部分。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三次人生挫折,已成为他作品中孕育着寂寞、绝望、彷徨之情的种子,使鲁迅真正成为鲁迅、成为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战士。
作者@鸭子读书笔记,中文系硕士研究生在读,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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