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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白鳍豚和江豚，在长江流域还有其他更典型的代表动物，扬子鳄就是其中之一。长江南京以下江段又被称为扬子江。扬子江因古有扬子津渡口而得名，江阔水深浪大，受潮汐影响比较强烈。由于来华的西方传教士最先接触的是扬子江这段长江，而听到的是“扬子津”这名称，故此西方把中国长江通称为“扬子江”，因此扬子江也代称长江。扬子鳄因故乡在长江流域而得名。
图1:扬子鳄因家乡在长江而得名
据《竹书纪年》和《考工典拾遗记》记载，周穆王37年伐楚时，在九江以鼋鼍为桥梁。《诗经》的《大雅·灵台》中，也有“鼍鼓蓬蓬”的诗句，意思是说，鼍叫起来像敲鼓一样发出“砰、砰”的声响。这正是扬子鳄的叫声。鼋鼍中的鼋是巨鳖，鼍指“猪婆龙”。尽管龙的形象在古人言传口授中融合并兼具了多种动物的特征，但却具有扬子鳄的全部基本形态：披满鳞甲的身躯，大而圆的突起眼睛，长颚大口和位于头顶的翘鼻，锋芒毕现的锥型尖牙，强健的四肢和五指利爪，有横条纹的腹部和粗壮的长尾等，所以俗称“土龙”或“猪婆龙”。扬子鳄是生活在地球最北部的鳄鱼，是中国特有的一种鳄类。
图2:扬子鳄被鳞、突眼、翘鼻、长颚大口、锥牙等像龙的特征
在古老的中生代，鳄类与庞然大物恐龙繁盛一时，独霸天下。可是，经历了6500万年前的生物大绝灭以后，骄横一世的恐龙遭到了灭顶之灾，而扬子鳄却成了残存下来的少数爬行动物之一。为什么扬子鳄能神奇般地生存下来呢？这个问题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受到了生物学家的重视，因此扬子鳄在科学研究上有较高的价值。有人把扬子鳄称为鳄鱼，把它看作是鱼一类的水生动物。但其实，扬子鳄没有鳃，也不是水生动物，只不过是扬子鳄又回到水中，形成了一些适应水中生活的特点而已。它的祖先曾经是陆生动物，后来随着生存环境的变化，迫使扬子鳄学会了在水中生活的本领，所以，它具有水陆两栖动物的特点和广阔的活动天地，使它们容易在生存斗争中成为优胜者。也许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在地球上生活了两亿年，躲过了大灭绝的灾难，成了生物进化史上的“老寿星”。在扬子鳄身上，至今还能找到早先恐龙等爬行动物的特征，因此，人们称扬子鳄为“活化石”。它既是古老的，又是现存数量非常稀少的爬行动物，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红色名录中的极度濒危动物，是世界上现存23种鳄鱼中最濒危的一种。中国已经把扬子鳄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严禁捕杀。
图3:扬子鳄的短吻、长尾、五爪和背嵴等特征
在普通人眼中，鳄鱼是贪婪、凶残的冷血杀手，但中国的扬子鳄可谓是温柔一族，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与其他动物一样，在繁殖期脾气暴躁时才会有攻击倾向，但这种攻击通常并不能对人形成实质性的伤害。扬子鳄身体背面为灰褐色，而眼为全黑色，且有眼睑和膜，眼睛可张开可合闭，因此经常显示它们对人类不屑的眼神，而被人误解，甚至遭到捕杀；扬子鳄还是鳄鱼大家族中体型最娇小的鳄鱼，反应也是最迟钝，甚至有些呆头呆脑，既不如尼罗河鳄和湾鳄的体型那么巨大，又没有美洲鳄反应灵光，真是个另类！成年扬子鳄囚羊有2.1米，体重逾120斤，四肢短粗，扁平头部相对较大，吻短钝，属于短吻鳄的一种。扬子鳄是现存仅有的两种钝吻鳄之一，它的同族同堂兄弟是生存状况非常好的美国短吻鳄。囚羊虽然嘴巴短，但尾长与身长相近，而且尾巴侧扁，因此具有高超的挖洞打穴的本领，头、尾和锐利的趾爪都是它的打洞打穴工具。尽管囚羊性格温和，但也是名副其实的“铠甲战士”。它的身体外被革质甲片，上面有更多颗粒状和带状纹路，甲片排列整齐，而且背部有两列甲片突起形成两条嵴纵贯全身。扬子鳄鳞甲本质上与真皮鳞类似，而形成方式与鸟类羽毛的发生有相似之处。
图4:呆头呆脑的扬子鳄看起来有点儿傻气
扬子鳄生活在淡水里，喜欢栖息在湖泊、沼泽的滩地或丘陵山涧长满乱草蓬蒿的潮湿地带。俗话说“狡兔三窟”，而扬子鳄的洞穴还超过三窟。囚羊是这片沼泽的老大，鳄王的洞穴构造复杂巧妙，洞穴可长达20米，而且有好几个出入口。主洞口在河岸边滩地芦苇丛生之处，一个出口在后方的竹林中，为了迷惑无意入内的动物，在入洞口不远处都有几条不相通的岔道，以困惑擅自闯入者；另有一个出口在芦苇下的池塘底部，地面上还有几个通气用的小“天窗”，而且还有适应各种水位高度的侧洞口。洞穴最深处才是椭圆形的卧室，其下一般有一个长年积水的“浴池”。洞穴内曲径通幽，纵横交错，上下起伏，恰似一座地下迷宫。冬天，囚羊会在洞底深处避寒，夏天在浴池里纳凉，或是在此欢乐玩耍，谈情说爱，营造洞房，实为最理想的生活乐园。也许正是这种地下迷宫帮助它们在漫长的地质年代，渡过了严寒的大冰期和寒冷的冬天，同时也帮助它们逃避了敌害而幸存下来。
图5:扬子鳄洞穴周围的环境，芦苇、竹林和池塘
囚羊和其他扬子鳄一样喜静不好动，它白天常隐居在洞穴中，夜间外出觅食。不过，它也会在白天出来活动，尤其是喜欢在洞穴附近的岸边、沙滩上晒太阳。囚羊此时常紧闭双眼，爬伏不动，处于半睡眠状态，给人以行动迟钝的假象。其他一条条成鳄也都懒散地匍伏在水边“闭目养神”，看上去有的像是陈腐的树干，有的则像灰色花岗岩，也有的像出土的青铜器。不过，这些伪装是扬子鳄“守株待兔”的捕猎方法。囚羊现在装得像一根掉进池塘草丛里的枯树似的，野兔、青蛙和小鸟等不明就里，而冷不防地遭到偷袭，死得不明不白。一只年轻的鹭鸟以为囚羊是一根枯木，想站在它身上查看池塘里的鱼。鸟儿很小心地靠近了。但囚羊还是一动不动，静候时机。当猎物足够靠近时，它会立即将粗大的尾巴用力横扫过去。鹭受伤了，它扑腾了几下，试图逃走。这下，囚羊着急了，它纵身跳起，想扑倒鸟儿，但却失算了。这招不灵，还有下一招。它又用巨大的尾巴猛烈横扫过去，鸟儿防不胜防，扑倒在地。然后，囚羊紧紧地咬住猎物。午餐到手了，可扬子鳄却遭遇尴尬。遗憾的是，囚羊虽长有看似尖锐锋利的牙齿，可却是槽生齿，这种牙齿不能撕咬和咀嚼食物，只能像钳子一样把食物“夹住”，然后囫囵吞咬下去。当然，吞下一只小鸟，对于已经成年的囚羊来说不是问题，而问题是吞下这只鸟儿要费功夫。惊慌的鸟叫声引来了旁观者，来的是两条腿的动物。扬子鳄害怕了，放弃了嘴里的食物，它以为这次自己又要挨揍了。因为它之前吞过小鸭子，在被棒打追杀过程中侥幸逃脱。它认真地吸取了教训，从此远离两条腿的人类。它使劲甩动又长又扁的尾巴，推动还不算富态的身体，迅速窜入池塘，沉入水底逃命，直到回到水下的洞穴。
图6:傻气的扬子鳄擅长伪装和偷袭猎物
囚羊损失一顿大餐，但相对逃得一命来说，这不算什么。水底还有吃的，田螺虽小，也能果腹。扬子鳄和美洲鳄一样不挑食，无论是田螺、河蚌、小鱼、小虾，或是水蛇、水鸟，哪怕是野兔也不放过，只要能抓得到。囚羊因为体型太大，吃田螺太费事，摄入的热量不足以补充体能消耗，它因此懒懒散散地把身子沉在水里，长久的一动不动地把头露出水面，如同孤零零地漂浮水中的一根烂木头。小鸟见了，也许会飞下来落个脚；青蛙发现了，也要爬上去蹲一会儿；乌龟碰到了，更是要爬上去晒晒太阳。有一只想晒太阳的乌龟，见到这根“浮木”，欣喜地爬了上去。这时，囚羊难看的鳄鱼头开始下沉，下沉的速度慢得出奇，就像时针走动一样缓慢，肉眼难以看见，最后直至只留一点吻尖儿。乌龟感觉身子浸入水中有点凉，也就不自觉地移了身子，调整到合适歇脚的地点——当然了，那就是囚羊吻尖的顶端。乌龟此时中计了，却还尚未察觉。囚羊猛一抬头，嘴一张，气一吸，乌龟便落进鳄鱼嘴中。通常囚羊一口咬紧猎物，再把头缩入水下淹死它，再衔着它露出水面吞食。但现在这样不行，乌龟闭气的时间可能比它还长，当然得把乌龟带上岸边处置。
图7:扬子鳄在水中狩猎，却要带上岸进食
扬子鳄在陆地上遇到较大猎物，也能像景阳冈的大虫一样，“一掀、一扫、一扑”地抓到猎物，但却不能把它们咬死，而是把它们拖入水中淹死；相反，当囚羊捕到较大的草鱼或鳡鱼等水生动物时，又会把它们抛上陆地，使猎物因缺氧而死。在水中捕猎时，为了抓到一条大鱼，囚羊也会纵身鱼跃，窜出水面二尺多高。当大鱼或乌龟这样的猎物既不能淹死，又大到不能吞咽的时候，聪明的囚羊往往用大嘴“夹”着食物，在石头或树干上猛烈摔打，直到将其摔软或摔碎后，再张口吞下。现在，这只乌龟还不大，经不起囚羊在石头上的摔打，囚羊很快搞定了它，将龟壳已经破碎的猎物囫囵吞下。如果这样还不行，囚羊还有高招。它干脆把大的乌龟丢在一旁，任其自然腐烂，等烂到可以吞食了，再吞下去。总之，扬子鳄为了吃饭，既有聪明的办法，也有足够的耐心。
人们常常用“鳄鱼的眼泪”，来比喻那些假惺惺的人。因为人们看到扬子鳄在进食的时候，常常是流着眼泪在吃一些小动物，好像是它不忍心把小乌龟吃掉似的。那么，囚羊此时流眼泪是怎么回事呢？它的眼泪并不是出于怜悯，而是由于它体内多余的盐分。盐主要是通过一个特殊的腺体来排泄的，而这个腺体恰好位于它的眼睛旁边，当它进食的时候，腺体恰好在分泌带盐分的液体，使人们误认为腺体分泌带有盐分的液体，就是它的眼泪，而认为它是在假惺惺怜悯这些小动物了。当然了，囚羊没有这份悲天悯人之心，它只不过是在填饱肚子而已。囚羊有很一个特殊的胃，这只胃不仅胃酸多，而且酸度高，因此它的消化功能特别好，骨头或是龟甲都能消化。成年囚羊的食量很大，也有增肥的习惯，它把营养物质的能量大量地贮存在皮下和尾巴上，因而也就有了很强的耐饥能力，能连续几个月不进食，以渡过漫长的冬眠期。
扬子鳄有冬眠的习性，因为它们所在的栖息地冬季较寒冷，气温常在冰点以下，这样的温度使得囚羊只好躲到洞中冬眠，它冬眠的时间从10月下旬开始，到次年的4月中旬左右结束，长达有半年之久。囚羊用以冬眠的洞非同寻常，洞穴距地面两米深，洞内构造复杂，洞口、洞道、卧室、卧台、水潭、气洞等应有尽有。其中的卧台是囚羊躺着睡觉的地方，即使在最寒冷的季节，卧台上的温度也有摄氏10度左右。在这样高级的洞内睡觉，当然是非常舒适和享受的。囚羊和笨熊差不多，现在正在酣睡。但在冬眠的初始和即将结束的两个时间内，入眠的程度不深，就像半梦半醒，受到刺激能够有反应；而中间的这段时间较长，入眠的程度也很深沉，就好像睡死了似的，甚至看不到它的呼吸现象。（待续）
此文为社科丛书《地球素颜》河流与湖泊篇之小节，上节文章链接：汉江流域除了有四大国宝和中华鲟，还有没有龙？——肖大挼探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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