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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草根大众往往不敢谈论书法创新,一不小心就会触动不少书友敏感的神经——省省吧,还是先学好古人再说吧。
学习古人固然需要,创新也还是要说的。沙孟海先生曾经说过,书法之学,我们要尊敬古人学习古人,但不能迷信古人。所有的艺术都是“上不封顶”,书法当然亦如此。如今学界有人把书法视作一种文化遗产而非艺术,如果真是这样,抱庸无话可说。但书法不仅是具有丰厚历史人文底蕴的遗产,更是生生不息继往开来的艺术。
所幸的是,当今书法学界主流,仍在大谈特谈书法创新;不幸的是,创新似乎太过碎片化,难以形成冲击力。又或者是沦为另一个极端,丑书猖獗,群魔乱舞。
全盘继承而无实质性创新突破,就会使书法陷入古人套路、历史旧窠而难以自拔。书法圈一直悄悄弥漫着“佛系”的空气,天道无为,自有发展,从书法教育到艺术研究,莫不如此。因此,传承好讲,创新不好说。
就书法艺术探索研究的现状看,承的多,创的少。在包括诗歌、戏曲在内的所有传统文化艺术中,书法的创新突破是最小的,食古泥古尤甚。特别是传统的书理法度,如同一把双刃剑,一方面维护了书法艺术的嫡传正统,另一方面也斩断了书法艺术创新的翅膀,扼杀了书法人的自由之思。不否认,不少书法家其实也一直在尝试创新,但真正有所建树、形成气候的,至少近100年来,廖若晨星。这不仅与书法者们的实力有关,恐怕也与书法创新的大土壤、大环境、大氛围有关。
最欣赏王安石的变法精神——“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关于书法创新,抱庸闲谈三点,一管之见,抛砖引玉。
第一,承袭是手段,创新是出路。但求实质性创新,便不能囿与古人,必须融入时代的东西。创新是艺术的生命力,真正的创新,绝不是照本宣科的继承古人之法,拣拾古人牙慧,一定要具独立性,要有标志性的时代风格与印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这很难,但这才是正确的方向与目标。对照这个标准,今时大多数的书家格局太小、气魄不足。
第二,创新不能割裂传统。古人对笔墨章法的研究已无余地?古人对书法的见解认知就是铁律天条?未必,古人必有古人的的局限,今人必有今人的新得。对古人之法亦步亦趋,不敢越雷池半步,这就是抄袭剽窃和模仿,何谈实质性创新。因此,我倒觉得对那些勇于尝试敢于创新的书法家们,应抱以包容态度。但创新必须以传统为依据,不能割裂传统背离历史,诸如吼书盲书射书之类,就不是理性的创新。
第三,创新必须强化思想认同。思维惯性是最难改,思维创新才有机制创新,才有力量源泉。举个例子,唐楷唐法是中国书法艺术的一座高峰,对后世的书法艺术影响举足轻重,但是宋人就敢于另辟蹊径,最终出唐法而得宋意。何以如此?我想主要得益于思想的学术的开放。宋代的经济文化艺术高度繁荣,宋人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高度的文化自信,他敢于破旧立新、自我肯定。沈从文先生曾经说过,宋代四大家没有一个好好写字的。在晋韵唐法如此至高庄严的情况下,宋意终究脱颖而出,成就一代风格,是一件多么可贵的事情,也值得今人反省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