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诗词赏析
时下,京城到处是桃红柳绿,春意盎然。无意中发现小区甬道旁几棵榆树上的榆钱儿,正生得簇簇相拥、枝枝繁茂。
尤其是在清晨暖阳的照射下,榆钱儿像是镀了一层金色,比那青绿色时更加抢眼,有一种辉煌的大气,让人不由得驻足而赏。
据查,榆树钱儿又名榆白皮,是榆树的种子,因其形似铜钱,所以被人们形象的称为“榆钱儿”,故有摇钱树、余钱树之称。
榆树是北方常见的树种,因其叶小、树皮粗糙、纹路似开裂不整,所以一般不作为观赏花木,现在城里亦不多见。
但榆钱儿花蕾片嫩绿,肉厚富含β-谷甾醇、植物甾醇、豆甾醇等多种甾醇类及鞣质、树胶、脂肪油,是可食用之材。
同时,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其性味甘平,有利水、通淋、消肿功效,治小便不通、淋浊、水肿、丹毒、疥癣、痈疽发背等。
看着眼前这满树的榆钱儿,不知怎的,倒是勾起了我脑海中有关榆钱儿的趣事。
对于在五六十年代生活过的人,尤其是孩子、特别是男孩儿,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没有哪个男孩子没上树撸过或吃过榆钱儿。
每到杨柳轻扬、百花争艳之时,榆树旁总会看到一些半大小子,或登高爬树、或弯枝掰杈,边撸边吃、大呼小叫,那情景绝对是当时春日男孩子们的一道风景线,其情其趣其乐,绝不亚于现在孩子们在游乐园走一遭时的开心快乐。
特别是榆钱儿那吃在嘴里微甜的清气味,不仅给那一代人留下了儿时快乐清欢的记忆,而且也是那个年代生活清贫的一个缩影。
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同学们去宣化炮院外的北山植树,出北城墙不远处的路边有几棵一搂多粗的大榆树,植树后我就和同班的赵和平、张建国等几个同学悄悄商议,等星期天就来够榆钱儿。
终于盼到了星期日,一大早我们几个就直奔北山,可到了树下才发现,树上的榆钱儿已经被人采了不少,剩下的都是不好撸的树枝。
但是,吃榆钱儿心切,小哥几个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地爬到树上,拽这榆树的枝条互相打趣地边撸边吃,那个开心劲儿是现在孩子们所不能想象的。
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高兴起来就想疯。这不,不知是谁先喊了声,看谁爬得高敢从树上往下跳。我当时在一树杈上站的最高,想都没想一闭眼就跳了下去。
只听哧啦一声,人还没落地衣服的后背已经分成了两片,要知道这可是一件新灯芯绒衣服啊。
我当时就慌了神,他们几个也纷纷跳下树瞧着我的衣服傻乐。就在我不知咋回家交代时,赵和平在一旁对我说:“没事,我让我妈给你缝上就行了,我妈缝得特别好”。
没辙,只好赶紧往他家跑。和平妈妈非常慈祥,看着我这快分成两片的衣服,只说了一句话:“看你们还能怎么淘”,便飞针走线地给我缝起了衣服。
好在是黑灯芯绒衣服,缝好后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此事一直到最后我父母也没发现。但和平母亲那和善的容貌,却永远定格在了我的心里。
还有一件关于榆钱儿的事,那是在我二年级时。有一次父亲单位组织打靶,我特别想去,但父亲就是不让,说小孩去有危险,到时候子弹不长眼,打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软磨硬泡的赖着跟父亲单位的几个年轻叔叔们一起走,最后在叔叔们的求情下,父亲终于默认了。
在去打靶的路上,路过一棵老榆树时,父亲还破天荒的给我讲了榆钱儿的故事。我记得父亲指着老榆树对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我说:“不知道。”
父亲说:“这是榆树,榆钱儿、榆树叶都能吃。”并说,他们小时候每到春天,村里的孩子们都会结伙去村头撸榆钱儿、摘榆树叶,并拿回家做成榆钱饼子或榆树叶糊糊吃,但就这那时也经常挨饿吃不饱。
后来父亲1938年参加抗日当了小八路,行军打仗饥饿时,榆钱儿、榆树叶也是充饥的食物,还有田野里的苋菜、灰灰菜、马齿菜等野菜,也是部队常吃之物。
父亲接着说:“你们现在多幸福啊,人只有吃得了苦,才能做个有用的人。”
虽然当时我懵懵懂懂并不能完全理解父亲话的含意,但父亲战争年代那艰苦的峥嵘岁月,已永久的地留存在我的心底,并成为激励我一生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清明就要到了,这不经意间的榆钱儿之念、榆钱儿之情,也算是我对父亲在天之灵的一种深深怀念与祈福。
正是:
小小榆钱、逢春而生,似花非花、乐济百姓。
贫困年代、路人皆食,孩提欢乐、难忘此情。
达官贵人、不屑食语,唯有平民、树下常停。
往事烟云、犹不可忘,甘甜清气、伴吾前行。
此外,成语中有“榆枋之见”之词,意思是在狭小天地中所持的见解,后被人们引喻为见解浅薄之意;俗语也有“榆木疙瘩”一说,比喻人不开窍、死脑筋。
榆钱儿,现在不少城里的孩子可能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去品尝。但是,榆钱儿在我心里,就像我今天看到的那一树金色榆钱儿一样,永远是那么耀眼、那么亲切、那么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