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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自幼便有“神童”的称号,他在金朝为官,却不幸生活在金朝的末代,后来金被元灭,他也成为了亡国之臣,被囚禁了一段时间之后,被放归故里,晚年他隐居乡下,以著述为乐。
元好问是金朝末年北方的文坛领袖,是盟主级别的人物,被称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等,元好问在诗、文、词、曲等方面,均有杰出的成就。他成就最高的是诗,其次便是词。元好问的词,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是金朝一朝的佼佼者,他的词作,题材丰富,兼有豪放和婉约诸多风格,内容涉及抒情、咏史、田园、爱情、送别等多个方面,比如我们十分熟悉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便是其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下面这一首《水龙吟》也是元好问十分著名的一篇,今天我们就一起来欣赏一下。
元好问的这首词,创作于某年的一个中秋之夜,具体时间已经不可考,但是可以清楚的是,这首词创作的时间应该是金朝的末年。当时,金朝受到蒙古的军事压迫,北方的广大领土被蒙古蚕食不少,只剩下河南等少数地区,所以金朝被迫迁都,元好问在经过颠沛流离之后,来到河南,同时见到了家眷,他举头一看,才知已到了中秋时节,面对这种得来不易的团圆,元好问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词。
水龙吟
元好问
素丸何处飞来,照人只是承平旧。兵尘万里,家书三月,无言搔首。几许光阴,几回欢聚,长教分手。料婆娑桂树,多应笑我,憔悴似,金城柳。
不爱竹西歌吹,爱空山、玉壶清昼。寻常梦里,膏车盘谷,拏舟枋口。不负人生,古来惟有,中秋重九。愿年年此夕,团栾儿女,醉山中酒。
小注:(1)拏[ná],即“拿”,牵引的意思;(2)枋[fāng]口,地名;(3)团栾[luán],指团聚,团圆。
上片主要回顾对于过去离乱生活的感慨,首二句飘然而来,令人无限感慨,“素丸何处飞来,照人只是承平旧”,明月依旧如和平年代一样,但是物是人非,今日之世界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接着元好问化用杜甫“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诗句,直接表现了自己内心最无言的感受。
于是作者想到过去,“几许光阴,几回欢聚”,可是现实却是“长教分手”,其乐融融的欢聚气氛似乎还在眼前,可是离乱却将家人强行拆散,人生的悲凉,就是聚少离多。所以,面对中秋的团圆之夜,词人感觉到的是“婆娑桂树”在笑自己这憔悴的容颜。
此处“金城柳”是采用了《世说新语》中的典故,原文曰“恒公(温)证,经金城,见前为浪邪时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
下片首二句表现了词人那种喜爱幽静清芬的性格,“不爱竹西歌吹,爱空山、玉壶清昼”,词人所向往的,是空寂的山谷,清幽的流水,是远离尘嚣的宁静,是“膏车盘谷,拏舟枋口”的清雅闲适,可是这些,只能是梦中的情形,真正的情况却是离散居多,只有中秋、重九或许才能够和亲人团聚,才能够获得一些天伦之乐。
所以,元好问在词末,提出了人生中最为美好的祝愿,“愿年年此夕,团栾儿女,醉山中酒”,此处之升华,与东坡《水调歌头》中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类似,都是对人世间最为美好的祝愿,是作者伟大心灵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