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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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诗坛中堪称情圣的，除了晚唐诗人李商隐外，大概也只有元稹了。他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从古至今不知感动了世间多少痴情男女。可是，对于元稹，人们对的争议不断。原因是什么？两个字，滥情！

在很多人印象，元稹就是个渣男，对感情极度不专一，劈腿了好几个女人。例如他和唐代四大才女中的‘刘采春和薛涛’的风流韵事，历来都是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此外，一部《莺莺传》更是让他成为‘滥情诗人’的代表。

那么对于自己的妻子韦丛，元稹究竟怀着一种怎样的感情呢？今天，笔者就和大家分享一首他的《遣悲怀》，一探究竟。这首诗与元稹其他描写爱情的诗作相比，或许意境并不是那么美，但是在这首诗里，元稹却道出了他与妻子曾经的夫妻情深，催人泪下！

遣悲怀 元稹 (唐)

谢公最小偏怜女，嫁与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画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如果说元稹的《离思》写的是专情，那么这首《遣悲怀》写的就是深情，是生死两隔之后生者对逝者的无尽哀思与追忆。这首悼亡诗上承《诗经 豳风 绿衣》的余音，下开北宋苏东坡的《江城子》和清初纳兰性德的系列悼亡诗的余响。

整首诗的大意是说：你如同谢公最受偏爱的女儿，嫁给我这个贫士事事不顺利；你见我没有衣衫就在箱子找，你拔下金钗因我相求而买酒；你用野蔬充饥却说食物甘美，你用落叶作薪你用枯枝做炊；如今我高官厚禄你却离人间，为你寄点延请僧道超度士灵。

元稹出身没落贵族，祖上门第虽然很高，到他这里家势早已没落了。入仕之后，他功名心很热，所以对婚姻的门第非常看中。韦丛是吏部侍郎韦夏卿的幼女，是当朝红人，官运很顺。韦丛最幼，是他最喜欢的孩子，也是个才女。元稹有这样的姻缘，本来也是极好的事情。

所以毌庸置疑，元稹当初娶韦丛是出于功利前途的考量。但是，他的命很好，这份因功利而结合的姻缘给他带来了意料不到的贴心与真情。他在诗中追忆了妻子生前的艰苦处境和夫妻情深，并抒写了自己的抱憾之情。

诗作一二句引用典故，以东晋宰相谢安最宠爱的侄女谢道韫借指韦丛，以战国时齐国的贫士黔娄自喻，追忆了妻子的才华。他说妻子有谢道韫那样的林下之风，深明大义，很像黔娄之妻。“百事乖”，任何事都不顺遂，这是对韦氏婚后七年间艰苦生活的简括，用以领起中间四句。

紧接着中间四句从生活细节上追忆妻子的深情。韦丛在他尚处寒微之时，放下一个大家千金的架子，与他共患难；韦丛为他无衣搜箱倒柜，为他卖金钗沽酒，还与他戏言身后种种意。这四个叙述句，句句都浸透着诗人对妻子的赞叹与怀念之情。

最后两句，诗人从深切的追忆状态中突然惊觉早已物是人非：现在的他虽然享受厚俸，却再也不能与妻子共享荣华富贵，只能用祭奠与延请僧道超度亡灵的办法来寄托自己的思念。这两句出语平和，但诗人内心深处肯定是极其凄苦的。

其实爱从来都不是一个抽象空洞的名词，它藏在生活点点滴滴的的节中。这首诗或许并不美，描写的都是点滴琐碎的生活细节。然而正是这些细节性的东西才最打动人心。哪怕元稹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但是在回想他与韦丛共患难的生活时，他的心也一定是忧伤的，柔软的，真诚的。

然而，真正的爱不是用来怀念的，而是用来疼惜的。人们都有这样的通病，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在失去后才倍感可贵。时间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让浅的东西越来越浅，我们真的要过了很久才能明白，自己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对于元稹和妻子韦丛之间的感情，亲爱的读者，你是怎么认为的呢？欢迎留言讨论。传播古典诗词之美，需要你我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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