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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是先秦道家代表人物之一,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与文学家,他的著作《庄子》充满了浪漫色彩。在《庄子·齐物论》中有一个神奇的故事:一天,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蝴蝶,飞来飞去逍遥自在,完全忘了自己是庄周。他突然间醒来,才发现那是一个梦,自己仍是庄周。那么到底是庄周梦为蝴蝶呢,还是蝴蝶梦为庄周呢?连庄子自己都分不清楚。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庄子说了“庄周梦蝶”的故事,想要说明什么道理呢?其实在故事的结尾,庄子自己已经用两个字概括了,那就是:“物化”。“物化”指的是不同物之间的相互转化。庄子说,天地万物都是由一口气凝聚而成的,因此万事万物的本质都是相同的,可以相互转化。
在《庄子》一书中,曾提及三种形式的“物化”,分别是:梦化、生化和死化。
梦化就是做梦化为另外一种事物。正如庄周做梦化为蝴蝶,或是蝴蝶做梦化为庄周。
生化指的是生物活着的时候产生变化。《庄子·至乐》中有一个寓言:支离叔、滑介叔两个人一起到黄帝曾经休息过的冥伯之丘、昆仑之虚去游览,忽然滑介叔左手手肘上长出了一个瘤。支离叔问滑介叔道:“你厌恶它吗?”滑介叔说:“生命不过是外界元素暂时凑合在一起罢了,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与尘埃没有差别,现在变化降临在我身上,我为什么要厌恶呢?”
支离叔与滑介叔观于冥伯之丘、昆仑之虚,黄帝之所休。俄而柳生其左肘,其意蹶蹶然恶之。支离叔曰:“子恶之乎?”滑介叔曰:“亡,子何恶!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昼夜。且吾与子观化而化及我,我又何恶焉!”(《庄子·至乐》)
《庄子》一书中说的最多的是死化,也就是生物在死亡后变化为另一种生物。庄子说,天地间只是一口气而已,生命是气的凝聚,死亡是气的消散。气消散后又重新凝聚,便是变化成新的生物;气凝聚后又重新消散,便是新生物的死亡。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循环不已,而生物就这样生生死死地变化着,没有停息。
因此庄子认为,我们不必为活着而高兴,也不必为死亡而哀伤。
《庄子·大宗师》中用这样一个寓言来告诉人们,要用乐观的精神面对死亡:有一对好朋友,分别叫做子犁和子来。有一天子来得了重病,奄奄一息,他的老婆和儿女们围在床边不停地哭泣。这时候子犁来了,他说:“走开,不要惊动将要变化的人。造化是多么伟大啊,会把你变成什么呢?要把你送到哪儿去呢?是变成老鼠的肝脏呢,还是变成小虫子的胳膊呢?”
在庄子看来,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生物,在生生死死的循环中不停地变化着生命的形态,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人的生命就是不停劳作,死亡正是中场休息。生就像是身体上长了一个赘瘤,死就像是脓疮溃破了。所以不要因为生为人就高兴,也不要因为死亡而悲痛。
庄子又将天地比作一个大熔炉,把造化者(道)比作是铁匠,将生物比作熔炉中的金属,会被造化者铸造成不同的器具。庄子说,假如一个工匠在铸造器物时,熔炉中的金属突然跳跃起来叫喊着:“我要成为一把神兵利器。”那么工匠一定会将其视为不祥的金属吧!显然人在天地这个大熔炉中高兴地呼喊着:“我是人!我是人!“恐怕也一定会被造化者视为不祥的人。
所以庄子反对世俗的丧礼,认为那不过是表演给别人看而已,真正超脱的人会为死亡歌唱。《庄子·至乐》中描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天,庄子的妻子逝世了,惠施是庄子的至交,就去庄子家吊唁祭拜。惠施来到庄子家中,发现他在妻子的灵前岔开两条腿大喇喇地坐着,一边敲着瓦盆一边唱着歌。惠感觉庄子太无情了,他很不高兴地说:“你的妻子跟你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现在她死了,你不哭也就算了,怎么能敲着盆唱歌呢?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庄子却振振有辞地说:“妻子刚死的时候,我也悲伤过。不过我随即想到,她本来是没有生命的,后来气凝聚成形体,形体变化有了生命,现在她又变为死亡,人的生生死死就像春夏秋冬一样循环往复。我的妻子静静地躺在天地之间,我却在一旁嗷嗷地哭泣,这不是太不通达生命的道理了吗?所以我才不哭了。”
《庄子》中描述的生与死的循环变化,是组成生命体的物质的聚散循环,是一种朴素的唯物主义。比如人死后,他的身体腐烂溃散,又进入了大自然参与形成其他的生物。
《庄子·齐物论》指出,因死亡而物化是一种被动的变化,是任何人都逃避不了的变化。庄子把人分为三种:
第一种人不明白物化的道理,他们迷恋生命,厌恶死亡,违逆天道;
第二种人知道物化的道理,不迷恋生命,也不厌恶死亡,安然接受生死的循环,如上文中说的子犁、子来,但是他们无法避免物化的命运,所以是受困于天的;
第三种人是真人,超出了物化的循环,不死不生,不再转生为他物,也不会再有死亡。这样的人和天站在同等的地位上,最为逍遥自在,甚至能帮助天道化育万物。
可见,第三种人才是庄周的理想,是最为完美的人。那么如何才能超出物化的循环,成为真人呢?庄子给出的方法是通过自身不断的修练,达到与道相通、以一己之心接通天地的境界。而具体的做法就是心斋坐忘。
所谓心斋,就是让心做斋戒,不断地将功名利禄、成败荣辱等等私欲杂念从心中驱逐出去,让心变得空虚寂静。心斋的人会忘记一切是非,忘记自己的聪明机智,也忘记自己的四肢形体,最后忘记偏执的小我,达到与大道融为一体的境界,这也就是“坐忘”: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露。我是梦露居士,为你解读国学经典。欢迎关注,阅读系列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