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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鹿之战的主角除了项羽之外,还有一对互为“刎颈之交”的朋友,张耳和陈馀。
他俩都是魏国名士,魏亡后被悬赏重金通缉,于是一起改名易姓在一个地方做监门,类似门卫保安之类的工作吧。有道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次陈馀犯了点小错误,长官抡鞭子就打,陈馀正要反抗,被张耳一把摁住。随后,张耳批评他:
今见小辱骂而欲死一吏乎!
因为受这么一点小屈辱,跟这么一个小官吏,就值当地暴露身份不要命了吗?这件小事上可见,陈馀更性情一些,而张耳更老成务实。
陈胜起义后,他俩投奔其麾下,颇受重用。陈胜要自立为王,向他俩请教是否适宜。他俩反对,认为:当务之急应当派人到各地,立原来六国的后人为王,各自发展壮大,以分散秦军。等坐大之后,自然就会被人们拥戴为王。可陈胜不听。稍后,范增认为陈胜就是败在没有听取张耳陈馀的这个建议,劝项梁立了楚怀王,得以成功。
再后来,几番死里逃生,他们在赵地发展起一支独立力量,并且拥立原来赵国王孙做了赵王。
不久,公元前207年,便上演了著名的钜鹿之战。当时,秦军包围的钜鹿城里正是张耳和赵王。陈馀则带领一支军队在秦军包围圈之外的不远处驻扎。战局危机,城内已经没有粮食了,快支持不住了。陈馀却按兵不动,没有发动对秦军的进攻来解救张耳。各地赶来的援军也畏惧秦军之强,躲在陈馀旁边,不敢进攻,坐壁上观。
张耳气坏了,派两员猛将杀出重围来找陈馀:张公和您不是刎颈之交吗?不是立下誓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吗?现在为何不肯相救?大不了就一起战死啊,或者还有一丝一起活命的希望啊!
陈馀说:我现在去救你们只能白白送死,我保存这点军队,以后才可能为你们报仇啊!
最后,陈馀不得不给了这两员将领五千军队回去,结果与秦军一交战,就全军覆没。困于城中的张耳既没等来陈馀的救兵,派出的两员大将也没影了,心都碎了。
幸亏项羽带领楚军,破釜沉舟,大败秦军,解了钜鹿之围。
张耳与陈馀会面,劈头质问:为什么不救我?我的那两员大将是不是你杀了?
陈馀闻听此言,心中委屈:没想到你这样不相信我,这样怨恨我啊。你不是要军队吗?好吧,我的军队全给你!
说完就把将军印绶解下来交给了张耳,张耳愕然不受,整个气氛就僵住了。陈馀起身去上厕所,谋士立即向张耳进言: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上天给你机会,你不抓住,那会被上天怪罪的。您不要错过机会!可能是刚刚经历了兵少不力之痛吧,张耳真就把陈馀的印绶给收了起来。陈馀从厕所出来,一看这个情况,扭头就走了,只带走了几百个亲兵。从此反目成仇。
一年后,西楚霸王项羽灭秦后,分封天下。张耳被封王,而陈馀只被封侯,矮了一大截,陈馀更为不满。
前205年,陈馀联合齐王田荣(田儋之弟)的军队,一起攻打张耳,张耳大败,逃到了刘邦麾下。
稍后,楚汉相争,刘邦派使者来联合陈馀,一起打项羽,陈馀开出条件,刘邦必须先杀了张耳才行。刘邦就杀了一个跟张耳长得特别相像的人,把人头送给陈馀,陈馀信以为真,就站在了刘邦一方。
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的,陈馀知道了真相,与刘邦决裂为敌。刘邦派韩信带着张耳去打他,当时韩信的名气还不够大,陈馀轻敌,战败被杀。
张耳的故事还很长,不过,这段友情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让人唏嘘感慨的一段友情,两个极有智慧与才能的人,半生携手奋斗,结下生死之交,最后反目成仇,恨得就那样深。宽容与谅解就那么难吗?
按:这其实是《谷园讲通鉴》的文字初稿,也算是个提纲,后来决定做成视频脱口秀节目,稿子只好全部重写。干脆发上来与大家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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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园
2016.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