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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阗是和田绿洲上的一个城邦国家,塞人入主绿洲后建立了瞿萨旦那王朝(即《大唐西域记》中的"瞿萨旦那国"),即于阗尉退氏王朝,来自克什米尔的僧人开始在此弘扬小乘佛教。正是在此期间,于阗开始了与中原王朝的联系,公元前119年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时,派副使到达于阗,公元前60年西汉设立西域都抑府后于阗与中原的联系进一步加强。
魏晋时期,于阗成为西域最大的大乘佛教中心,中原僧人西行取经必经于,于阗僧人亦多赴中原译经传教,三国僧人朱土行于甘露五年(260年)从长安赴于阗取经,逗留直至身故,期间得梵本《放光般若经》,由弟子传至中原,后由于阗僧人无叉罗等译为汉文。西晋太康年间,于阗僧人祇多罗将《光赞》带到中原,由敦煌僧人竺法护译为汉文。此后,于闻佛教源源不断传入中原。东晋法显于隆安五年(401年)到达于阗,他描述了于阗的佛法之盛:
"其国丰乐,人民殷盛,尽皆奉法,以法乐相娱。僧众乃数万人,多大乘学,皆有众食。彼国人民星居,家家门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许。作四方僧房,供给客僧及余所须。国主安堵法显等于僧伽蓝。僧伽蓝瞿摩帝,是大乘寺,三千僧共犍槌食。入食堂时,威仪齐肃,次第而坐,一切寂然,器钵无声。"
龟兹在今库车、拜城一带,东西分别与焉耆和疏軌相通,是一处重要的沟通内地与中亚的要道。龟兹佛教之始,文献无明确记载,但据考证,龟兹可能最晚在汉武帝时已信奉佛教,三四世纪时佛教已然十分兴盛,《晋书・四夷传》描述了龟兹佛教之盛:"龟兹国西去洛阳八千二百八十里,俗有域廓,其城三重,中有佛塔庙千所…"武帝太康中,其王遣子入侍。"西晋时已与中原王朝发生联系。龟兹的很多高僧都为龟兹佛教的东传做出了贡献,其中最著名的僧人当属鸠摩罗什。
鸠摩罗什祖籍天竺,其父东渡龟兹,被尊为国师,母为龟兹王妹,鸠摩罗什自小在龟兹出家,并赴印度学习,返回龟兹后声誉陡升,一跃而为西域名僧。龟兹佛教早期流行小乘佛教,鸠摩罗什开始大力宣扬大乘佛教,《高僧传・鸠摩罗什传》载:罗什"广通大乘经论,洞其秘奥,龟兹王为造金狮子座,以大秦锦褥铺之,令什升而说法。
西域诸国成伏什神俊,每至讲说,诸王皆长跪座側,令什践而登焉其见重如此"。鸠摩罗什的盛名也见闻于内地,长安高僧释道安力劝苻坚延请罗什入中土,建元二十年(384年)昌光攻破龟兹,俘罗什至凉州,此后数十年罗什皆豆留凉州和长安,潜心译经弘法,成为内地著名高僧。
《资治通鉴》载:"秦王兴以鸠摩罗什为国师,奉之如神,亲帅群臣及沙门听罗什讲经。又命罗什翻译西域经论百余卷。大营塔寺。沙门坐禅者常以千数。公卿以下皆奉佛,由是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
鸠摩罗什在龟兹期间(384年以前)正处于龟兹石窟的初创期,现存石窟如克孜尔石窟、森木塞姆石窟、克孜尔尕哈石窟等均开凿于四世纪。鸠摩罗什对龟兹佛教的兴盛及东传内地而言,无疑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史籍所载的佛教入华路线大多指向西域,但印度佛教的外传不止中亚一途佛教的入华之路也必定不限于西北丝绸之路,西南陆路和南海海道也是佛教传播的重要路线。
《汉书・张骞传》记录了西汉张骞出使西域时在大夏见到蜀地物品之事,"臣在大夏时,见邛竹杖、蜀布,问:"安得此?大夏国人曰:吾贾人往市之身毒国。身毒国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其俗土著,与大夏同,而卑湿署热。其民乘象以战。其国临大水焉。"
于是汉武帝遣使经西南夷地,欲通印度,但受到今昆明附近的滇王阻隔,终西汉一代都未能打通这条通往印度的道路。直到东汉时期,西南夷完全纳入汉王朝版图,由滇缅至印度的道路才得以畅通,二世纪时,汉与印度、缅甸等国出现了使节往来,这条路也成为中印之间的商贸之路、佛教传播之路。唐代高僧义净自海道求法印度的归途中所作《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新罗慧轮法师》中记载了一条从蜀入印度的道路:
那烂陀寺东四十驿许,寻伽河而下,至密栗伽悉他钵娜寺。去此寺不远,有故寺,但有砖基,厥号支那寺。古老相传云是昔室利笈多大王为支那僧所造。于时有唐僧二十许人,从蜀川柯道而出,向莫诃菩提礼拜。王见敬重,遂施此地,以充停息,给大村封二十四所。…准量支那寺,至今可五百年矣。
义净曾周游印度佛教圣迹,在那烂陀学习十年,于武周证圣元年(695年)返回洛阳,上溯五百年是二世纪末、三世纪初,即相当于汉末三国时期,印度的支那寺已建成。多数学者认为这条入印之路就是川滇缅印道,也与四川境内发现的大量早期佛像在时间上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