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诗词赏析
仪与苏秦皆以纵横之术游诸侯,致位富贵,天下争慕效之。
又有魏人公孙衍者,号曰犀首,亦以谈说显名。
其余苏代、苏厉、周最、楼缓之徒,纷纭遍于天下,务以辩诈相高,不可胜纪,而仪、秦、衍最著。
《孟子》论之曰:或谓:"张仪、公孙衍,岂不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恶足以为大丈夫哉?君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得志则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诎,是之谓大丈夫。"
扬子《法言》曰:或问:"仪、秦学乎鬼谷术而习乎纵横言,安中国者各十馀年,是夫?"曰:"诈人也。圣人恶诸。"曰:"孔子读而仪、秦行,何如也?"曰:"甚矣凤鸣而鸷(zhì)翰也!""然则子贡不为欤(yú)?"曰:"乱而不解,子贡耻诸。说而不富贵,仪、秦耻诸。"或曰:"仪、秦其才矣乎,迹不蹈已?"曰:"昔在任人,帝而难之,不以才矣?才乎才,非吾徒之才也。"
译《鉴》
张仪与苏秦都以合纵、连横的权术游说各国,实现了阶层跃迁,成为富贵之人,并引来众多羡慕和效仿者。
此外,还有个叫公孙衍的魏国人,号称犀首,也以口才闻名。
其余如苏代、苏厉、周最、楼缓之辈,遍布各国,都崇尚诡辩诈术,人数众多,不胜枚举。纵横家中,要说名声最显著的,还是张仪、苏秦和公孙衍三人。
在《孟子》一书中,有这样一段对话。
有人说:“张仪、公孙衍,难道不是大丈夫吗?他们发怒时,能令诸侯感到恐惧,安居时,又能使纷争平息。”
孟轲听了这话,评论说:“这怎么能算得上大丈夫呢!君子生于天地之间,处正位,行正道,得志,便率领百姓同行正道,不得志,便独善其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在扬雄的《法言》,中有这样一段话。
有一个人问:“苏秦、张仪学习鬼谷子的权术,运用合纵、连横的学说,各自使中原地区得到了十多年的安定,可以这样认为吗?”
回答说:“都是些诡诈之人,圣人对此是十分厌恶的。”
又问:“读孔子的书,同时做张仪、苏秦那样的事,你认为如何呢?”
回答说:“这就像一只有着凤凰般叫声却长着凶鸟羽毛的鸟,很糟糕!”
再问:“但孔子名徒子贡不是也做过类似纵横捭阖的事吗?”
回答说:“子贡那是为了化解祸乱,张仪、苏秦为的是权位富贵,两者游说的目的不同。”
另一个人问:“张仪、苏秦能不蹈前人旧辙,这算得上是人才吗?”
回答说:“古代帝王在选人用人时,都会拒斥奸佞之人,其为何不考虑那些奸佞而有才之人呢?因为那一类人的才能,不是我们所认同的才能!”
品《鉴》
1
在孟子、扬雄看来,苏秦张仪之流,为了个人的权位、富贵而搅乱天下,算不上是大丈夫,君子当坚守正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司马迁在《史记》上也认为,苏秦、张仪,是“倾危之士”。
三晋多权变之士,夫言从衡强秦者大抵皆三晋之人也。夫张仪之行事甚于苏秦,然世恶苏秦者,以其先死,而仪振暴其短以扶其说,成其衡道。要之,此两人真倾危之士哉!
——司马迁·《史记·张仪列传》
孟子、扬雄、司马迁、司马光所表达的,都是儒家的主流价值观。
我们再看看曹操的评论,或许能收获更多思考:
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有司明思此义,则士无遗滞,官无废业矣。
——陈寿·《三国志·魏书·武帝纪》
2
“倾危”之论,带有明显的价值取向,撇开德、才论的视角,也许可以切换到另一种思路:社会永远在矛盾(斗争)中演化,历史中的每一个片段,都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个体也好,思想也罢,都是应运而生,又应运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