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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的这三首《昭君怨》其实不出名,所以多番查询资料也未寻得考究史料,但这三首词却折射出辛弃疾心情的变化,追忆友人,送友人出游,到自己苦堪人不如花,都是随着年龄增长,却仍未得志,愤懑之情越发浓重,但这丝毫不影响稼轩的真性情。
因无可考史料,以下论断均属于自己揣测,欢迎交流,不喜勿喷。
昭君怨·豫章寄张定叟
长记潇湘秋晚。歌舞橘洲人散。
走马月明中。折芙蓉。
今日西山南浦。画栋珠帘云雨。
风景不争多。奈愁何。
这首词是辛弃疾写给张浚之次子张定叟即张枃的。词中上下阕是两个地点,上阕是在潭州,即现在的长沙,当时淳熙六年(1179) 九月,辛弃疾是潭州知州兼湖南安抚使。
下阙是在江西南昌,淳熙七年(1180)冬,辛弃疾任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使,至淳熙八年(1181)冬辛弃疾因谏官弹劾罢官,离开南昌。
这首词大概是在这个时候写就得吧。
辛弃疾一生与张家父子交情颇深,曾两次与张栻、张枃会于湖南长沙,所以词的上阕主要是回忆他们曾经在深秋同游长沙橘洲的情形。“走马明月中,折芙蓉”概是说他们彼此为了国家兴亡,在官场走马奔波,聚散匆匆吧。
“今日西山南浦”表明:西山应是位于江西南昌新建县西部的西山,南浦应是指江西南昌西南的南浦,有南浦亭位于南昌城区滕王阁南面。“画栋珠帘云雨”句应该是取自《滕王阁序》中“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写词那日偏逢秋雨连绵(南方十一月正是深秋)西观西山,南望南浦,隔着秋雨,眼里却没有了当时王勃眼中的胜景,有的只是凄冷。这份凄冷估计只有张枃知道吧。所以这首词应该是辛弃疾淳熙八年(1181)十一月因谏官弹劾改官浙西提点刑狱公事又旋为谏官攻罢的期间辛弃疾在江西写了《昭君怨·豫章寄张定叟(张枃)》给张枃。同年冬天,稼轩离开了南昌,回到上饶新落成的带湖新居。
昭君怨 · 送晁楚老游荆门
夜雨剪残春韭,明日重斟别酒。
君去问曹瞒,好公安。
度看如今白发,却为中年离别。
风雨正崔嵬,早归来。
晁楚老这个人其实也不可考。唯一的史料就是《上饶县志》中说的,晁楚老是晁谦之后人,原是澶州人,渡江亲族离散,因居信州。看来辛弃疾果然性情中人,喜欢交朋友,朋友不一定多有才,只要志趣相投,即可一起置酒相会。
这首词大概写于辛弃疾在上饶的那段时间吧,即淳熙八年(1181年)冬天之后的10余年乡下闲居期间。晁楚老此去荆州正是当年曹操赤壁之战败退后刘备任荆州牧的地方。公安,地名,现在仍沿用这个名字,属于荆州管辖。
中年离别,大概那时候稼轩也正好40-50岁,按理应正是大器始成的时候,今却闲居乡野话离别,时局风雨崔嵬,老晁啊,你早点回来,不然一个人我怎消得眼前这份落寞。这应该是稼轩当时心情的写照吧。
昭君怨 · 人面不如花面
人面不如花面,花到开时重见。
独倚小阑干,许多山。
落叶西风时候,人共青山都瘦。
说道梦阳台,几曾来?
这首词写就年代也考证不得,无奈,只能推测。首句人面不如花,花可重开,青春可重来,人一旦苍老,就永远不可能再年轻啊。一个人在乡下独倚栏杆,群山重重,却不见故土山东济南。
又是深秋,西风吹落叶的时候,自己不就像这落叶吗?已经老矣,那铁马冰河,吹角连营的日子,已不复到来,也无望到来了!看那眼前青山,草木凋零,垂垂老矣的神态和我一般。
“阳台”非现在说的阳台,应该是男欢女爱的场所,宋玉与楚襄王游云梦之台, 宋玉向襄王讲述了楚先王与巫山神女欢会交合之事。神女临别时对楚 王说,她朝为云、暮为雨,朝朝暮暮总在阳台之下。后因以“阳台”称男 女合欢之所,或喻所爱女子的住所。
“说道梦阳台,几曾来。”稼轩,最爱用典。此处用“阳台”男女欢爱之所的典故,说的正是那杀金的战场啊!但这只能在梦里了,现实中近乎绝望。
这首词没有“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的愤懑,也没有了“可惜流年,忧愁风雨”的心情,有的只是梦想的破灭,只是英雄迟暮,壮志未酬的绝望。这位英雄败给了岁月,败给了偏安的临安府。
在开禧三年(1207年)的秋天,九月初十那天,在病榻上的辛弃疾大喊“杀贼!杀贼!”之后,含恨而终。
附—词牌讲解:
《昭君怨》又名《宴西园》、《一痕沙》。四十字,全阕四换韵,两仄两平递转,上下片同。
《昭君怨》本琴曲名。【琴曲谱录】:“中古琴弄名有﹝昭君怨﹞,明妃制。”又琴操:“齐国王穰,以其女昭君,献之元帝,帝不之幸。后欲以一女赐单于,昭君请行。及至,单于大悦。昭君恨帝始不见遇,乃作怨思之歌。”故李商隐诗有“七弹﹝明君怨﹞,一去怨不回”之句。(晋人避司马昭之讳,昭君改称明君)。至隋唐由乐府而入长短句,浸成词曲名。清毛先舒【词学全书】云:“汉 王昭君作怨诗,入琴操,乐府吟叹曲,有﹝王明君﹞,盖石崇拟作,以教绿珠;隋唐相沿有此曲。”词调多取名于琴曲;观此,可知本调调名之由来已。又本调亦名﹝一痕沙﹞、﹝宴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