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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女寓娘
苏轼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首《定风波》是元丰六年(1083)因挚友王定国“北归”。苏轼探望挚友,席间所作赠与王定国侍女柔奴。元丰二年,苏轼身陷“乌台诗案”,作为好朋友的王定国也因此受到牵连被贬岭南。岭南在古代属于蛮荒未化的湿寒之地。唐代诗人李德裕谪迁岭南途中作诗云“愁冲毒雾逢蛇草,畏落沙虫避燕泥。”岭南自古是流放之地,对于文弱的士大夫而言被贬至此,无异于宣告“死刑”了。
王定国与苏轼这一对患难挚友,一个被贬岭南一个更远谪居海南。经年之后,当初被贬的士大夫倒是安然归京,但苏妻王朝云却客死海南,王定国则更惨,两个儿子都寒卧岭南。
丧妻之痛,失子之悲。并没有使这一对患难之友彼此生出间隙。本来苏轼因为牵连王定国,不好意思再见这个“倒霉”兄弟了。反而是王定国这哥们儿一定也不在意,一回京师就找东坡叙旧。
王定国有一个歌姬,名叫柔奴。三年前陪主人一起到岭南受苦,比苏妻和王子幸运的是,她活着回来了。不知是否想到亡妻、想到海南那段日子,苏东皮这哥们儿似也自嘲的问了一句“岭南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吧?”谁知侍女答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闻言大喜,遂作诗《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女寓娘》,其中一直广为流传的就是那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了。
苏轼一生仕途不可谓不曲折,几经贬谪。黄州、颍州、惠阳、儋州、廉州、舒州、永州,凡南方苦寒苦寒的“流放”之地,苏东坡几乎是跑了个遍。其中最凄苦的当属在儋州(海南)的三年了,想当初初入海南时,惊怕惶恐之至甚至留下信札,“今到海南,首当做官,次当做墓”还嘱托孩子“死即葬于海外……生不挈棺,死不扶柩”。
然而离开海南之后,苏东坡反倒“看开”了似的。“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如现代网青所说,阅尽繁华,才能拿起,受尽苦寒,才能放下。苏轼就是这样一个人,那个语“此心安处便是吾乡”的柔奴也是。不是逆来顺受的窝囊,而是随遇而安的豁达。
苏轼一生旷达自在,少有能真正体会他坚守自我,又随遇而安的处世道理。在晚年还能遇到一个这样志趣相投的红颜,也算得上是别人少有的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