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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疏者,颐隐于齐,肩高于顶,会撮指天,五管在上,两髀为胁。挫针治繲,足以糊口;鼓荚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征武士,则支离攘臂于其间;上有大役,则支离以有常疾不受功;上与病者粟,则受三锺与十束薪。夫支离者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终其天年,又况支离其德者乎! 孔子适楚,楚狂接舆游其门曰:“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足。”
01
一个肢体不全、志大才疏的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在本节里,庄子又讲到一个人——支离疏,这是一个虚拟人物,跟“达康书记”一样是假设的名字。“支离”隐含了身体不全的意思——支离破碎。“疏”,又隐含了泯灭其智的意思——志大才疏。
大致来说,支离疏这个名字本身就已经蕴含形体不全以及智慧混沌的状态。
支离疏的下巴隐藏在肚脐以下(你可以想像出他的下巴。这个人得多么作,头都缩进去了),两个肩膀高过头顶,后脑的发髻指向天空。两条大腿和两边的胸肋并生在一起,感觉像《机器人总动员》中的主人公瓦力那样。
但是,支离疏能动,他给人家缝衣浆洗,也能够糊口度日,又帮人家筛糠打米,也可以养活十口人。当政府征兵打仗的时候,支离疏甩手前行而不用躲避,因为那些来征兵的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所以他不用躲起来。政府有大的徭役时,支离疏也由于身有残疾而免除劳役(徭役是古代的时候政府向人民收取的劳动税,基本上是人民为政府和国家以几乎免费的形式付出劳动)。
但是,有些时候政府也会向残疾人派发救济粮食等,支离疏还能领到三钟米和十捆柴草。像支离疏那样形体残缺不全的人都可以养活自己,终享天年,更何况那些连自己有没有德行都忘记的人呢!
庄子生活在一个“国家恐怖主义”时代——政府可以随时把一个人砍了,甚至权贵也可以强抢民女,人的生命有如草芥,估计平均寿命都不到四十岁。
现在,很多人二十八岁的时候才刚博士毕业在“啃老”,三十八岁的时候还像年轻人一样穿得花里胡哨,把头发染成绿色或银色。
在庄子生活的年代,四十岁的时候都已经算是终年了,能够活过四十岁就叫“赚回本儿”。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支离疏,如此不堪,如此不符合主流审美价值观,不是主流社会所认为的“有用”之人,却可以终享天年。他在打仗的时候不用害怕,甚至可以拿到很多救济粮。凭着这样的能力和状态,他竟然可以养活十口人。这就是庄子时代的支离疏。
02
未来,你的实际收入与不努力的人差不太多
对我们现代人来说,支离疏这个人能带给我们什么样的启发呢?
大家都知道,比特币就是一个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算法,所以它可以追踪每笔消费。也就是说,每一秒钟电子记帐本都会更新,会随着每一笔交易产生变化,而全世界的所有电子记帐本都会因此重新调整。
如果这个技术得以成熟的话,一夜之间,你就会发现自己赚的每一分钱都可能需要交税。很努力赚钱的人,不管用什么方式得来的金钱,都意味着未必能够获得与付出成本相应的回报;而没有特别赚钱能力的人,反而能够达到所谓的甜蜜点。
事实上,在北欧一些高福利国家已经是这样了。按道理说,一个首相和一个货车司机,他们所受到的教育以及发挥的作用都不太一样,但他们的工资水平差不多。
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在挪威的超市里面购物,埋单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人正是他们的首相。于是,他就跟首相聊了一会儿,发现首相买的东西和他买的差不多。
在一个相对更加透明的社会,人和人的收入水平会非常接近。很努力的人,在每一分钱都可以被追踪出来的时代交完税后,实际收入与不努力的人差不多;而不努力的人,差不多也能够吃饱饭。到那个时候,人们工作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喜欢这份工作而已。
在这种背景之下,支离疏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可能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一个既没特别大“用”也没坏作用的人,在他的生命资产负债表里面,健康的身体,快乐、和谐的人际关系,以及个人财富,反而能达到综合的、相比较高的性价比状态。而那些曾经为了赚钱而努力的人,付出的成本可能远高于他获得的回报。
亲爱的朋友们,一个时代正在来临,就是从努力地赚钱、超越他人,变成不那么努力地赚钱,也不那么努力地花钱。房子是用来住的,又不是用来炒的。一夜之间,可能会有一些新的房地产政策,让你相信曾经自己囤积的那么多套房子,对你来说只会是痛苦的源泉。
03
拥有那些大家都希望拥有的东西,将来会成为一个很大的负担
有一天,我的邻居带我看他的仓库。他很早就知道有好多东西很有意思——鼻烟壶、油画和古玩。反正,那个时候看到一点儿就收着,结果现在为了保护和看守这堆东西,他要雇好几个人每天二十四小时地看着它们,甚至这些看着的人也需要再用其他方式来管理。而那个仓库,冷又冷不得、热又热不得、干又干不得、湿又湿不得……这一切都让他很痛苦。
现在,他很想找一个方法把自己当年千辛万苦从日本甚至欧洲淘回来的,像捧着鸡蛋一样捧上飞机,甚至是买头等舱上的位置安放的这些东西,干脆地处理掉。
看着他的痛苦,我觉得他真的很真实。在当今中国,要弄一个三千平米的仓库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
另外,他还收集各种版本和年份的竹子来做艺术品。喝茶的时候,我们突然听见“啪”一声。他就说:“竹子一裂,一百块钱没了。”话还没说完,又听到“啪啪”两声。他说:“为了让这些竹子能够保持恒温恒湿,我已经花了很多钱去维持这里的温度和湿度,但仍然做不到,我快要放弃了。”所以,拥有那些大家都希望拥有的东西,将会成为一个很大的负担。
拥有特别漂亮老婆的老公,得多操心啊!现在,微信、微博等社交媒体那么发达,你不可能让她在家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知道社会上的坏人这么多。
拥有品行纯良又能赚钱、性格温和颜值又高的老公,得多操心啊!你觉得他好,外面一万个女人也觉得他好。
有钱多让人操心,有一套好房子会由于交税而让人操心……拥有的一切都会让人操心。
可能,我今天讲这些事情还稍微略早。希望能够在五年、十年或十五年之后,还有人看到这些内容。
一个不追求有钱、不追求奢侈生活,把断舍离和清贫视为美学的时代正在来临。庄子是从哲学层面来思考,而我只是从税务层面做了一个遥相的呼应。
对于拥有的一切,我们应该保持一种敬畏;对于梦寐以求还没有获得的一切,我们应该保持一种淡定。
——今日互动——
今晚,
聊聊你现在
正追求着什么样的生活?
喜马拉雅知识狂欢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