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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个中秋圆月夜
作者:阳富生//荐稿:一默
一轮皓月悬挂天际,向大地施舍缕缕银辉,在这个“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静谧中秋圆月夜,我不禁想起很多年前的“梅”来
梅,还记得吗?那天,正值传统的中秋佳节,你背着艺人的行囊,像一阵风踏进了我家门坎。
目睹你披肩的黑发,圆润的脸蛋,还有婀娜窈窕的身段,年轻懵懂的我第一次有了对女孩的欣赏,躁动的心田涌动着春的涟漪。
梅,你温情脉脉,含笑矜持,我伫立你跟前,你娴熟地为我量体裁衣,精心为我设计一件蓝咔叽布外套。我为你递针线,铺布料,真诚地辅佐你热衷的裁剪工艺。看得出你既开心,又快乐,开心得把自己的心灵故事装帧成多情的诗集向我吟诵,快乐得脸上总是露出灿烂的微笑。
已是万家灯火之时,母亲好不容易弄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土面条,上面还有三个煎得黄灿灿的荷包蛋。
我端着碗傻傻地挨坐在你身旁,你深情地注视我碗里的残羹剩饭,却推让着吃不完,执意要挟些给我吃,母亲用眼神支我离开,我开始读懂了母亲的“良苦用心”,悄悄地离你而去。
蛋凉了,面糊了,你还停留在原地,痴痴地呆着,冥冥地遐想……
中秋圆月夜,树影婆娑,微风牵着银杏树的小手轻歌曼舞,另有一番迷人的景象,经受一天辛勤劳作疲惫不堪的人们,已进入夜温馨的怀抱。月儿也悄悄地钻进云里,披着神秘面纱的小村庄渐渐沉睡,我去了小军家过夜,你羞涩地隐居我腾出的单身小屋就寝。
那一夜,想想你灵巧的双手,想想你多情善感的眼神,想想你饭桌旁的窘态,我完全被一种朦胧而又古怪的情感困惑着,无名的哀愁令我辗转反侧,好几次从床上爬起来,伫立村头那棵老桂花树下,醉人的芬芳把我的心儿揉碎,我挪动双脚轻轻来到你窗前,煤油灯下,你纤纤玉手仿佛在弹奏岁月的琴键,一针针,一线线,针儿长,线儿密,正在精心打造自己的杰作,你专注的神情,缱绻的影子,我不想惊扰你好梦,一个消瘦的转身,我憔悴地折回树下,凝望从窗棂射出的那一道昏黯的光,心儿更加惆怅。
那一夜,你独居陌生的寒舍,何尝不为斯人那单身简朴的起居,穷困潦倒的现实生活而百感交集,望月兴叹呢?
从此,我的床头再也不是用稻草扎成的圆柱形枕垫,便有了一个用各种颜料的布片拼成的双人枕巾,枕巾上还绣制了精美的图案,尤以鸳鸯栖息、鸾凤对舞而赏心悦目,巧夺天工。
望着你的杰作,我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两情缱绻,望着你的精心杰作,我开始细细琢磨,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更富有色彩,更富有情调?你是一本内涵奇奥的经典之作,你的漂亮、美丽、才情,自惭形秽的我无法抵达你的心灵深处。
为了谋生,你又云游四海,分离的石径路上,你沉重的脚步点踩痛我痴迷的心,频频回首,四目相对,你温柔恬静的一瞥,才让我开始读懂你的眼神。
牵手间,你滞呆的目光,带着几分迷恋,几分彷徨,依依不舍地奔向人生的又一个驿站。
日子浑浑噩噩而过,相思之树在秋雨中摇曳,我常常落枕自叹,一觉醒悟,辗转反侧。淡淡的哀愁、莫名的惆怅占满衷肠,从此,山旮旯里又多了一个痴情的男孩隔山眺望,呆呆地仰望游弋的云彩,愁肠百结。
后来,经多方打听得知,你为摆脱千年封建思想的束缚,与父母抗衡,从千里迢迢的山寨慕名而来。以娴熟的裁剪工艺,博得千家万户的喝彩。
多少个“月光如水照缁衣”的中秋圆月夜,我仿佛看到当年的梅,仍那么痴迷,那么矜持,在皓月的窗台下,拼凑一个别出心裁的枕巾,专注的神情,历历在目,让我揪心般地疼痛。好多个无人问津的似水年华,好多个悱恻缠绵的中秋圆月夜,每当我目睹发旧、发黄甚至图案剥落的“情物”,浓浓的相思总是在梦中萦绕,梦醒时,方知人世间注定有这样一个奇特的相逢。
这个中秋圆月夜,我又一次仰望静寂的夜空,月儿早已升上了头顶,还是那么温馨迷人,我的心仍有些丝丝作痛。
作者简介
阳富生,笔名(昵称)千娇百媚。中共党员,教育工作者,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常宁市网络作家协会副会长,《常宁文学》小说栏目主编。
出版《她从晚霞中走来》小说散文集;长篇青春言情小说《千娇百媚》
在国家级颇有影响的报刊杂志、纯文学刊物上发表出版文学作品两百余篇。
曾荣获"新人杯"第四届全国中小学校园文学大奖赛特邀作品一等奖,"黄山杯"全国文学艺术作品大奖赛二等奖,第五届全国“文艺之星“作品大奖赛三等奖等二十多个文学创作奖。
2008年荣获 “国家级教育科研成果”壹等奖,被评为——全国基础教育科研先进个人。
注:本文曾刊登在《衡阳日报》心灵驿站栏目(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