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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儒家的开山鼻祖周敦颐居士
作者:苏树华
据记载,新儒家的开山鼻祖周敦颐,先后拜谒过四位佛家大德,鹤林寿涯,黄龙祖心,东林常总,佛印了元。周敦颐是在佛家大德的启迪下而开悟的。周敦颐悟道之后,或曰知天命之后,或曰明明德之后,或曰致良知之后,他再看儒家的经典,结果发现,圣贤所说,唯心而已。周敦颐悟了此心,故能从心流出,符合圣义。
据《宋元学案》记载,周敦颐拜谒鹤林寿涯和尚。
先生(胡宿)尝至润州,与濂溪游。或谓濂溪与先生同师润州鹤林寺僧寿涯,或谓邵康节之父邂逅先生于庐山,从隐者老浮屠游,遂同受《易》书。[1]
晁氏(晁景迁)谓元公(周敦颐)师事鹤林寺僧寿涯,而得“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雕”之偈。[2]
鹤林寿涯和尚授予周敦颐的这首偈,是梁武帝时期的善慧大士所作。鹤林寿涯和尚,令周敦颐参究这首偈。可是,周敦颐参究这首偈,始终未能证悟到这个“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的无相妙体。
于是,周敦颐又拜黄龙祖心禅师。黄龙祖心禅师,是黄龙慧南的得法弟子。黄龙祖心禅师告诉周敦颐,欲明言外之意,当须于自心上参究,若是悟了自心,则孔子之道,自然明矣,颜子之乐,自然知矣,圣贤之意,自然得矣。黄龙禅师问周敦颐:“孔子之道,以何为道?”“颜子之乐,所乐何事?”[3]。周敦颐依教而参:孔子之道,究竟是何?若是思想,那么,前一个思想已过,后一个思想未来。正于此时,一念也无。一念也无,岂不是无了“道”?孔子之道,究竟是何?周敦颐参究多时,依然未悟孔子之道,依然不知颜子之乐。
周敦颐又拜东林常总禅师。东林常总禅师,也不与他说道理,也不让他参话头,只是令他静坐。周敦颐静坐月余,略有体会。[4]东林常总禅师告诉他: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资此实理。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正此实理。天地圣人之道,至诚而已。必要着一路实地工夫,直至于一旦豁然悟入,不可只在言语上会。[5]
周敦颐依照常总禅师的开示,歇下思想,放下文字,唯观自心。用功许久,依然未悟孔子之道,依然不知颜子之乐。
周敦颐又参佛印了元禅师。有问答:
佛印了元寓鸾溪,颐(周敦颐)谒之,相与讲道,问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禅门何谓无心是道?”元曰:“疑则别参。”颐曰:“参则不无,毕竟以何为道?”元曰:“满目青山一任看。”颐豁然有省。[6]
此时,周敦颐体会到了这个不生不灭的天命,或曰体会到了这个无形无相的大道,或曰体会到了圆觉十方的良知,或曰见到了这个无形无相的真心。
周敦颐悟道之后,他接引程明道,问曰:“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在周敦颐的启发下,程明道体会到了这个圣贤之道,体会到了这个无相真心。程明道说:“昔受学于周茂叔(周敦颐),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所乐何事。”程明道又说:“自再见周茂叔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气象。”[7]
周敦颐的言语风格,与佛家的言语风格不同,然而,不同的言语风格,所说的那个实际,则千圣无别,所谓东方有圣人,西方有圣人,此心同,此理同。此心即是此理,此理即是此心。此理此心,即是圣贤之道,亦名诸佛之真。
孔孟之后,儒家文化便断了道统。魏晋时期,虽有王弼见得此事,然而,仅此一人而已,其后则无传承。所以说,孔孟之后,儒家文化所传的,只是儒家文化的人伦规范,至于儒家的真性命,却始终无人见得。
儒家文化演变至宋代,周敦颐便借助于佛家文化的启发,而悟到了儒家圣贤的真性命,远隔千年而接续了孔孟之道。周敦颐之下又有程明道接续。程明道之后,则又断了道统。虽然断了道统,然而,周敦颐与程明道却启发了那个时代,及后来的学人,所以,后来又有陆象山,也证悟了自心实相,通达了孔孟之道。至于说朱熹,他也只是个在思想意识上勤于耕耘的人。思想意思不是孔孟之道,于思想意识上求道,则愈解而缚愈坚,愈行而途愈远。由于朱熹在思想意识上太勤奋,太自肯,所以,他只成了个被自己的思想意识而五花大绑的人。
朱熹的学问,有形而上之谈,无形而上之实,就实际来说,他没有悟到孔孟之道,没有悟到天命之性,他的学问,只是意识上的捕风捉影,而不是实际上的返本还源。
唐朝是佛教文化的极盛时期,宋代虽然没有了唐代佛教的辉煌,然而,唐代佛教所留下的禅门典籍,特别是《六祖法宝坛经》《传心法要》等禅门语录,对当时的读书人,那是一个莫大的启发。周敦颐的儒学成就,就是在这样的佛教文化大背景下孕育出来的,特别是黄龙祖心、东林常总、佛印了元禅师对他的启发,是他豁开正眼、契入心地的直接外缘。
周敦颐悟道之后,他借用儒家文化的名相,开出了儒家文化的一个新局面,所以,人们称周敦颐为新儒家的开山鼻祖。周敦颐是新儒家的开山鼻祖,那么,黄龙祖心、东林常总与佛印了元,便是新儒家得以产生的间接推动者。
[1]《濂溪学案》(下)。《宋元学案》卷十二。
[2]《濂溪学案》(下)。《宋元学案》卷十二。
[3]《居士传灯录》。《卍续藏》第八十六册,第六〇〇页中。
[4]参阅《濂溪学案》下。《宋元学案》卷十二。
[5]《居士传灯录》。《卍续藏》第八十六册,第六〇〇页中。
[6]《居士传灯录》。《卍续藏》第八十六册,第六〇〇页中。
[7]《濂溪学案》(下)。《宋元学案》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