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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似乎女子的才华与美貌难以兼得。美貌的女子数不胜数,像蔡文姬、李清照这样的女子才华横溢,但又难称得上绝代佳人。
五代十国时期,蜀国有一位女子,她如牡丹般雍容华贵,又如兰花般清丽高雅,人称“花蕊夫人”,因为“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而得名。
花蕊夫人不仅雪肤花貌,国色天香,而且文才出众,深娴笔墨,她的诗作丝毫不逊须眉,《全唐诗》中就收录了其一百多首宫词。
五代时期蜀国有两个花蕊夫人,一是前蜀主王建的妃子徐氏,二是为后蜀主孟昶的妃子费氏。
两位花蕊夫人都很优秀,本文所说的是后蜀主孟昶的花蕊夫人费氏,她的经历更具传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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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时期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天下大乱,各路政权你方唱罢我登场。
公元925年,维持了18年的前蜀为后唐所灭。
公元934年,经历9年混战后,孟知祥建立了后蜀政权。然而,孟知祥还未坐稳龙椅就驾鹤西去,皇位由儿子孟昶继承。
孟昶还算争气,他励精图治,扩大了蜀国的版图,并努力改善了民生,在位期间境内少战事,人民安居乐业。
和很多皇帝一样,孟昶喜好女色,经常让人去各地物色美貌女子进宫。
一日,太监向孟昶说,他在都江堰边,见到一绝色美人,气质幽雅如兰,并且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孟昶听罢,马上召她进宫,果不其然,这位女子梳着高高的朝天髻,眉眼闪光,肌肤似玉,面若桃花,行为端庄,谈吐高雅。孟昶见后魂不守舍,立刻封其为慧妃。
慧妃进宫后,孟昶便“三千宠爱于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倾其所有讨她欢心。
孟昶是一位才子,他喜爱诗作,平日两人在一起观花赏月,吟诗作对,活似一对神仙伴侣。
一日,春风送暖,百花盛开,孟昶与慧妃在花园中尽情享受美好时光,慧妃驻足于一朵芙蓉花旁流连忘返,娇艳的芙蓉花映着那秀丽的脸庞,在一旁的孟昶见到这番景象,人都呆住了,真是花美人更美!
于是,他便立刻赐给她“花蕊夫人”的尊称。
夏天,天气炎热,孟昶就为花蕊夫人专门修建了一座水晶宫。水晶宫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里面备有鲛绡帐、青玉枕,铺着冰簟,叠着罗衾,十分奢华,孟昶与花蕊夫人就在此逍遥度夏。
一日,孟昶在水晶宫中沉思,忽然凉风徐徐而来,窗外的池塘中晃动着柳枝和美人的倩影。孟昶再抬头一看,只见花蕊夫人踱着三寸金莲,缓缓而来,她双目含情,身着淡青色蝉翼纱衫,婀娜的身姿在风中摇曳,如雪一样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孟昶见到此景,将花蕊夫人轻揽入怀,并吟出了一首词,这就是著名的《玉楼春》:
玉楼春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绣帘一点月窥人,倚枕钗横云鬓乱。
起来琼户启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冰肌玉骨清无汗”正是对花蕊夫人美貌的绝妙形容,大文豪苏轼对此句终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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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如诗中所说,“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孟昶沉醉于花蕊夫人的温柔乡时,又对蜀国的前途十分担忧,因为天下又开始大乱。
960年,一个叫赵匡胤的男人发动兵变,夺取了后周政权,建立了宋朝,并开始了统一天下的 野心。
964年冬,赵匡胤发兵讨伐后蜀,几万大军如神兵天降兵临城下时,孟昶无奈,只能举手投降,孟昶与花蕊夫人一起做了俘虏,被押往汴京开封。
在押解途中,杜鹃声声啼鸣,让人肝肠寸断。想到国破家亡,美好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花蕊夫人无限伤感,于是写了 一首《采桑子》,题于驿站的墙壁上: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可是,刚写完上阕,士兵就开始催行,花蕊夫人不得不掷笔上路,这首《采桑子》也成了一首残作,而此残作也正如她此时失落的心情。
这首词的下阕,后来被人补上:“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花蕊夫人也曾让孟昶加强军事,孟昶自认蜀国易守难攻,并没有特别在意,谁知一语竟然成谶!
到了汴京后,赵匡胤见到花蕊夫人的国色天姿,也立刻为之倾倒,将其册封为妃。
尽管同样被一个皇帝厚爱,但花蕊夫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快乐,在异国的宫中,她却郁郁难安。她不断思念着蜀国的山山水水,怀念着与孟昶在一起柔情蜜意的美好时光。
在宫中,她绘着孟昶的画像,朝夕供奉。
不料,一日却被赵匡胤发现。她于是急中生智说:“此乃张仙,每日祈祷可以得子。”就这样掩饰过去了。
然而,宫中的嫔妃,以为真的有什么张仙,在希望抱子而归的心理期盼下,她们对这幅画像其顶礼膜拜。
赵匡胤没有杀死孟昶,将他封为秦国公,但这显然是一个阴谋,封侯仅仅七天后,孟昶中毒而亡。
张仙送子的典故,便由花蕊夫人而来。后人有诗作:
供灵诡说是张仙,如此牵情也可冷。
千古艰难惟一死,桃花移赠旧诗篇。
孟昶泉下有知,明白他被人供为张仙,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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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在宠爱着花蕊夫人的同时,还有一个人,也在背后偷偷打量着花蕊夫人,他就是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
两虎相争,结局注定是一个悲剧。
花蕊夫人还没有从亡国丧君的悲伤中走出来,却又陷入了另外一个更大的悲剧之中。
赵匡胤说要册立花蕊夫人为贵妃,而赵光义时时刻刻觊觎着皇位,也向她表示,有朝一日会让她做皇后,并不时对她做出轻佻举动,都每次被花蕊夫人拒绝了。
赵光义一方面垂涎于花蕊夫人的美色,另一方面见到花蕊夫人对他不理不睬,因爱生恨。
一日,花蕊夫人与赵匡胤兄弟在御花园狩猎,怀着恨意的赵光义,趁此机会,瞄准了花蕊夫人,嗖的一箭向她射去,花蕊夫人猝不及防,倒在了一片牡丹花的怀抱中,一朵朵娇艳的鲜花,映衬着她倾国倾城的脸庞。
牡丹花,恰好也是花蕊夫人生平最爱的花。
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想起了孟昶,这位这辈子她最爱的男人,一起共度过甜蜜和快乐时光的男人,身边仿佛都环绕着他的影子。
终于可以与孟昶团聚了,花蕊夫人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然后闭上了双眼。绝代佳人花蕊夫人就这样香消玉殒,在万花丛中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