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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华阴县的老严家出了几个人物,都是相当霸气的角色。话说能在唐史中留下几百字小传的,就不是一般人物。
先说让人谈之色变的严安之,此人手腕狠毒至极,能被记入《酷吏传》,有两件事不得不提。
第一件事,开元年间,严安之当河南丞,在审讯犯人时他有变态怪癖,偏偏又碰上一个跟他臭味相投的洛阳尉王钧,这两人折磨人惶恐不死。据《旧唐书》记载:“捶人畏不死,视肿溃,复笞之,至血流乃喜。”
意思是他们在审讯捶打罪犯时,唯恐对方不死,所以在用刑间隙,专门找出罪犯身上被打肿和溃烂的部位,然后再朝这些地方大力抽打。直到犯人被打得血流满地、痛不欲生,严安之才心满意足。
叨叨令感言:如果说对付奸人手段残忍一些,似乎也能理解,但如此嗜血残暴,终究不是善类。
第二件事,《资治通鉴》记载,唐玄宗曾在洛阳的五凤楼设宴,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声喧哗,一时人声鼎沸,玄宗不胜其烦。卫士们使出吃奶的本事,挥棒如雨都制止不住。
唐玄宗后来请严安之出马,严安之目光冷冷地扫过现场的人众,接着用手中的笏板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线,沉着脸说:“越过此线者必死!”难题当场解决,老百姓一时鸦雀无声。
一个人身上能有这么大的煞气,也算是十分罕见了。
严安之的堂弟叫严挺之,倒不像他那么暴虐,所谓泾清渭浊,但严挺之更是一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厉害人物。
《新唐书》记载,严挺之举进士后,办事卓越,很有才干,当时名相姚崇为刺史,很赏识他。姚崇入相之后,引挺之为右拾遗。
后来名相张九龄也很器重他,欲引以辅政,带着他一起拜访当时的宰相李林甫。虽然李林甫权倾天下,但严挺之就是很鄙视他的为人,为官三年,如果不是公事绝不登李家的门,李林甫当然恨之入骨。
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排斥异己无所不用其极,敢跟他叫板,没有点骨气哪行?但严挺之还真能“挺”得住。当然,他付出的代价是,当玄宗想要重用他时,李林甫小使阴招就让他去洛阳当了太子詹事,这是个闲得发慌的职务,一代硬汉严挺之就此郁郁而终。
严挺之重义气,交朋友生死不易,他一生陆续替去世的朋友抚养孤女数十人,还为她们找到合适的人家置办嫁妆送她们出嫁,这样的义举让时人倍加敬重。
接下来说标题中的主要人物,此人是严挺之的儿子,大名叫严武。
《新唐书》载:“武字季鹰,幼豪爽。母裴不为挺之所喜,独厚其妾英。武始八岁,怪而问其母,母语之故。武奋然以铁锥就英寝,碎其首。左右惊白挺之曰:郎戏杀英。武辞曰:安有大臣厚妾而薄妻者,儿故杀之,非戏也。父奇之,曰:真严挺之子!”
叨叨令感言:一个八岁的孩子替失宠的母亲抱打不平,竟然动用了最阴毒的手段,用铁锥把无辜的“姨娘”给打死了,这是这则故事中的第一个让人惊叹处。第二是当别人试图替他遮掩时,他能堂堂正正地站出来说,不是误伤,我就是要打死她!一个小孩子,这份敢于承当的胆气让人叹服!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当孩子说出杀人理由并昂然承认时,严挺之竟然大声赞赏:“这才是我严挺之的儿子!”
还有一件让人不得不叹惜的事实是,一个侍妾的生命在那个时代竟然如此无足轻重!
死了就死了,八岁的孩子不用追责。但对于这个儿子,严挺之也还是不放心,虽然他“神气隽爽,敏于闻见”,但读书并不用心,“不究精义,涉猎而已”,就是我们常说的不求甚解。
及至成年,严武即投笔从戎,二十岁调补太原府参军事,后来,时为陇右节度使的唐代名将哥舒翰对他青眼有加,上奏任命他为判官。
从此,严武显露出其杰出才能,一路青云直上直到担任京兆尹。后来吐蕃大举入侵,严武奉命出征,成为抵御外患的一代名将。
广德二年七月,严武率兵西征。九月大破吐蕃七万余众,拿下了当狗城,十月又拿下盐川城。同时遣军追击吐蕃,拓地数百里,与郭子仪在秦陇一带相配合,终于彻底击退了吐蕃,保卫了西南边疆的安宁。
在严武坐镇蜀地时,吐蕃仓皇不敢东顾是事实。但据《新唐书》载,严武在蜀时“颇放肆,用度无已,或一言之悦,赏至百万。蜀虽号富饶,而峻掊亟敛,闾里为空。”意思是他把蜀地祸害得也不轻。
严武与诗人杜甫是好友,但如果不是他的老母亲及时营救,杜甫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下。
严武四十时暴病而亡,母亲大哭,但哭完了说了这样一句话:“而今而后,吾知免为官婢矣。”由此可知,当娘的一直在替儿子揪着心,担心他出事,担心他被皇上治罪,自己一大把年纪再被连累没入官府去当奴婢,母亲竟然松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为何暴亡?有记载与他年轻时干的一件荒唐事有关,这里还藏着一件公案,叫《严武盗妾》,看官如有兴趣,请留言,待叨叨令为您慢慢道来。
资料来源:《旧唐史》、《新唐史》、《云溪友议校笺》、《资治通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