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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唐代: 韦应物《秋夜寄丘二十二员外》
秋夜忽忆友人,乃寄以是诗。诗中无他,唯言想念。古人珍视友情,真挚殷切,于此可知。互寄书信,虽属平常之事,其实难得。即是在今天,通讯已是如此发达便利,相隔两地的故友,偶尔想起之时,也往往不知作何言语,最终仍无一语相问讯。久而愈疏,久而愈淡,虽不能相忘,而再无相逢之理。
寄书以诗,言无涉俗世,是大雅之士所为。诗人是如此,其友人必然也是玄远高雅之人。人以群分,有共同志趣的人,相互欣赏,才能成为知交,并且来往不断绝,不以地域为隔,不以无用而废。韦应物这首诗如果寄于俗人,则必不解其意,惹人懊恼。唯有知音如丘二十二员外,读其诗,则能会其意,而感动于心。
古代文人雅士,来往的书信,往往文采斐然,精美婉妙,雅致恬淡,绝不涉俗事俗务,读之可喜。如吴均《与朱元思书》,一篇绝美的文章,情亦高雅,竟不像是书信。再如王维《山中与裴秀才迪书》,也是绝妙的文章,情趣高雅,令人向往。文中说:“非子天机清妙者,岂能以此不急之务相邀?”其相赏如此,真是雅士之交。韦应物这首《秋夜寄丘二十二员外》诗,也是如此。不相互欣赏,不是志趣相投,焉能作这样的诗与他。丘员外是山中幽人,韦应物也是幽人。昔日阮籍对雅士则作青眼,对俗人则作白眼,韦应物对于丘二十二员外,必然永为青眼相视矣。
寄信用诗,作这样语,则是知己既遇,相尚风雅之意。素交如水,永不相忘,辞淡情真,心会无穷。不相干的人,但能赏其诗,称赞其幽人雅意。简淡之语,能得之心,会其意,只有寄诗信和收信的两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