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美文欣赏
【共读内容】
9.26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导读学者】
陈赟:华东师范大学哲学学院教授
吴亚楠:南开大学哲学学院讲师
【共读笔记】
丁跃伟:
【论语晨读】第873天
陈赟:
孔安国曰:“三军虽众,人心不一,则其将帅可夺而取之。匹夫虽微,苟守其志,不可得而夺也。”邢昺疏曰:“此章言人守志不移也。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帅,谓将也。匹夫,谓庶人也。三军虽众,人心不一,则其将帅可夺而取之。匹夫虽微,苟守其志,不可得而夺也。士大夫已上有妾媵,庶人贱,但夫妇相匹配而已,故云匹夫。”将帅是一种位,对军队而言,将帅就是一个军队的大脑,但军队的大脑可以是外在于这个军队的,因而它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换掉的。但对于志而言,不管什么人,尊卑贵贱,对他而言都体现他作为人的尊严,而这种尊严感不是外在于一个人的,而是内在于这个人的。因为志作为心之所之,是主动地朝向某个方向,是自觉地朝向某个防线,这个方向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的意志的体现。故而张栻《论语解》的理解,强调帅与志有外与内之别:“志者,中有所主也。三军虽众,其帅可夺,资诸人故也;匹夫虽微,其志则不可夺者,存诸己故也。夫使志而可夺则不得谓之志矣。虽然,此所谓志,谓守其道而不渝,如虞人非其招不往之类是也。若守认私意而不知徙义,则是失其所主,谓之任意则可耳,非志也。”从内与外角度理解帅与志的区别,就是从在外者与在我者之不同来确定帅与志所属的不同范畴。《论语意原》也坚持这一思路:“可夺者所主在人,不可夺者所主在我。”张栻的理解要求区分志和意。这一点辅广同样坚持:“志与意不同,意是发动处,志其存主处。”在孟子那里,志是气之帅,而意很可能是随气而动,随气而发,随气而荣,随气而馁。意随气感,并非存主处,不是工夫致力之地,如同船山说,气无可用力,君子所存者神而已。新安陈栎的《四书发明》认为,志公而意私,“初守得定,故不可夺,此是志;后守不定,为人所夺,便非志矣。志摇夺于私意,只可言意耳。”不可夺志是儒家一贯的思想。《礼记•儒行》:“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夺也。”《礼记•缁衣》:“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后汉书•李恂等传论》注引郑《注》云“匹夫之守志,重于三军之死将者也。”钱穆云:自“子在川上”章起,至此十章,皆勉人为学。然学莫先于立志。有志则进,如逝川之不已。无志则止,如为山亏一篑。故凡学而卒为外物所夺,皆是无志。
注意,这里的匹夫,其实不是匹对的两个,而是特夫,即一人。船山《四书笺解》云:“匹夫犹言一人”。“诚能有志,则物不得夺之,所以教人立志,勿言有志不从。”
盖藉众矣立威,人不一心,而三军原无定主也。若夫志,则志士仁人亦但匹夫耳,乃苟正其志,则豫定期所以为、所以守者,处其常而何如,处其变而何若。可成可败,可生可死,而初心无不可遂,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孰得而夺之哉!是以君子唯尚志之为事,而无忧天人之不我佑助也。——王夫之。
刘国庆:
谢谢各位老师的导读[玫瑰][玫瑰]我说几句个人看法,敬请各位师友指正[抱拳][抱拳]
本章孔子强调“志”对人的重要性,认为一个人的“志”是这个人身上无法被夺取的,与生命同在的力量。《说文解字》中说:意也。从心㞢。㞢亦声。原作从心,之声。“志”本意为心之所之,即心愿所往。孔子之所以突出“匹夫”,是相对于公卿士大夫的。匹夫指庶人,即无官位之人,说“匹夫不可夺志”,是说每一个人都有意志,不论是否身居官位。但是,是不是每一个女人也都有意志?“匹夫”是否包含于“匹妇”?孔子没有谈,从文字上说,似乎是否定的。何谓“夺志?”夺志就是强迫另外一个人服从,“匹夫不可夺志”,就是说,连匹夫都不能被强迫,做事都应出于其自愿。当然,一个人自愿的行动,以不伤害其他人为度。孔子强调“不可夺志”,即是强调“守志”的重要性。如果一个人自认为不应守志,而应该听别人的,这个人就是放弃了自我意志,当然也就不夺而自丧,不战而降了。因而,“守志”才是孔子本章要强调的。
《论语集解》:三军虽众,人心不一,则其将帅可夺而取之。匹夫虽微,苟守其志,不可得而夺也。《论语集解》引郑注:匹夫之守志,重于三军之守将者也。为什么三军之帅可夺,而匹夫之志不可夺呢?因为“志”是否放弃,是自己决定的。你放弃了,就守不住了。你不放弃,自然这“志”就仍然在你的身上。志是不是存在,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是不是“守”志,完全是你自己的决定。《论语集注》引候氏(仲良)曰:三军之勇在人,匹夫之志在己,故帅可夺而志不可夺。如可夺,则亦不足谓之志矣。《论语意原》:可夺者所主在人,不可夺者所主在我。《四书通》:然学莫先乎立志,有志则进,必如川流之不已,无志则止,必如为山而弗成。故凡学而卒为外物所夺者,无志者也。
孔子强调主观意志的重要性,在论语中多处可见。不论是为学、为道、求仁,都是个人的“志”。主体自我的“志”,是决定最终是否能达到结果的关键因素之一: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是室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从意志由个人所立,由个人所守这个原理来看,每个人都是自我决定的,即是自由的。所谓自由,就是人依从于自我的意志,而不是处于被强迫的状态。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大师哈耶克认为:“一个人不受制于另一人或另一些人因专断意志而产生的强制的状态,亦常被称为‘个人’自由或‘人身’自由的状态”。简单说自由就是免于被强制,强制不是自然环境对一个人的约束,而是来自于他人。自由的状态所反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既是每个人都可以依据自己的判断,为社会也为自己作出贡献,实现自己志向的制度。
那么,孔子自己的志向是什么呢?在论语中,我们见到孔子表达自己志向的地方有:第一是志于学: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第二是志于仁。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就是“仁”的具体化。第三是志于道: 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孔子在这里的“道”就是“仁道”。但孔子“志于道”,就比志于仁,多了现实性。道是实现一个目标的路径,而不仅仅是主观的意志和理想,孔子的志于道,就是志于仁道。因而,在孔子那里,志于学,志于仁,志于道,是立志的三阶段,也是人格成长的三阶段。
孔子在强调“志于仁”的同时,强调“志于学”,就是要保证所“志”的理想,不至于出现未曾预期的结果,避免鲜花之路成为地狱之门。子曰:“由也,汝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汝。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也是强调“学”和“志”的关系。
《礼记学记》总结古代的教学经验,也把立志分为三个阶段: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比年(每年)入学,中年(隔一年)考校。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记》曰:“蛾子时术之。”其此之谓乎!“一年视离经辨志”,应该就是让学生们“志于学”,培养学生对知识的热爱;"敬业乐群","博习亲师","论学取友"都是由学入仁,“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是志向以知识为基础,形成了最终的人格和以行动追求的、以生命践行的志向。在这个阶段,个人的志向,就与个人的生命融为一体了。屈原“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就表达了一个成熟人格所具备的百折不回的意志。
但是,在自我意志建立之后,马上就遇到了他人意志的边界,他人意志就是对自我意志的制约。首先的制约,就是这个排除了“匹妇”的“匹夫”。周代是宗法社会,家长在家庭内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大量的悲剧,都产生在被家长制剥夺了婚姻自主权的儿女身上。《诗经》中就保留了大量的此类冲突。《邶风柏舟》就是典型: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这段文字可以译为:柏木小船在漂荡,漂泊荡漾河中央。垂发齐眉少年郎,是我心中好对象。至死不会变心肠。我的天啊我的娘,为何对我不体谅?柏木小船在漂荡,漂泊荡漾河岸旁。垂发齐眉少年郎,是我倾慕的对象。至死不会变主张。我的天啊我的娘,为何对我不体谅?
这位女子,以死守志,恰恰说明那个社会女性是不自由的。宗法制的家庭,不仅仅是女性的囚笼,对于男性也是一样的: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男性,如果是嫡长子,还有出头之日,“父兄”不在了,就可以出头了。在宗法制的家庭中,多数人的自由要以家长的死亡为代价,因而,这样的家庭成为互相争斗之所,也就在所难免。如何让家庭成为个人自由的支柱而不是囚笼,就是两千年家庭进化的主要方向。
中国传统社会对个人意志的另外一重束缚,是世袭的皇权。皇权的世袭性,让社会失去了找到自己最佳领袖的可行性,“鸟无头不飞”,从而也就剥夺了共同体发展的可能性。孔子强调个人意志的重要性,也就为变革不合理制度,打开了一种可能性。我们看看这种演变是如何发生的。《史记陈涉世家》中载: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将尉醉,广故数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众。尉果笞广。尉剑挺,广起,夺而杀尉。陈胜佐之,并杀两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
班固《后汉书李陈庞陈桥传论》中说:语曰:“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子贡曰:“宁丧千金,不失士心。”昔段干木逾墙而避文侯之命,泄柳闭门不纳穆公之请。贵必有所屈,贱亦有所申矣。“贵必有所屈,贱亦有所申矣”即是强调个人改善自己生活、提高个人地位的正当性。陈胜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更是直接导致了推翻秦暴政的起义,导致了汉朝的建立。
那么,为什么很多人“无志者长立志”,志向难守呢?除了上面说的知识不足、制度制约之外,第三个因素是多种多样的欲望的干扰: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元陈栎《四书发明》:志公而意私,志摇夺于私意,祗可言意耳。欲望既是“志”的开始,同时也是对“志”的干扰。什么样的欲望应当立为志,什么样的欲望应该摒绝,是一个中国传统哲学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
对持久的志向如何形成这个问题,孟子曾经进行过非常深入的探讨。《孟子公孙丑上》有: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曰:「不动心有道乎?」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毫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让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曰:「敢问夫子之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可。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曰:「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有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敢问夫子恶乎长?」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敢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孟子认为"气"是"集义而生",忽视了人的生命本身的力量来自于生命本身的需求。但他所说的"气"要靠"养",且"气一而动志"却是真知灼见。第四个因素,是现实物质条件是否支持志向的实现。孔子在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中,提到过这一点: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乘桴”就要首先需要“材”,这就是物质条件。
第五个因素,是实现志向,需要时机。既然志向的实现需要各种外界的条件,那么各种条件的因缘辐辏,就是时机。寻找时机,抓住时机,当机立断,才能成就大志。对于要借助君主行道的儒家来说,其主要的时机,就是是否能够遇到"明君":公伯寮诉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孟子公孙丑上》讨论政治时机,也是接着孔子的思想继续探讨的:曰:「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皆古圣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孔子也。」
发言完毕,敬请各位师友指正
袁梅:
@刘国庆 不过有些问题还是需要继续论:1.“志”的意涵理解2.夫子说这段话的目的是什么?是在强调个人意志的价值吗?3.夫子所说的“志”和后世儒家所说的“志”有无发生变化,与现代语境中的个人意志和自由意志是否可以等同?
刘国庆:
就袁老师的几个问题说几句浅见:1.“志”的意涵理解本章的志,应该就是志于学,志于仁,志于道的"志",即确定行动的目标;2.夫子说这段话的目的是什么?是在强调个人意志的价值吗?个人以为,夫子此言,在于鼓励学生们守志不渝,即"譬如平地,虽覆一筐,进,吾进也"的意思。3.夫子所说的“志”和后世儒家所说的“志”有无发生变化,与现代语境中的个人意志和自由意志是否可以等同?孔子的志,和孟子的志,似乎是一脉相承。他人范围太大了,不好一一列举。孔子的"志",就是人类的意志,与自由意志同一外延,但内涵不同。孔子的"志",并无其"自由"的内涵。其自由的内涵,有待现代人发掘。
——<参考资料>——
预习资料:
【論語譯註】
[譯文]孔子説:“一國軍隊,可以使它喪失主帥;一個男子漢,却不能强迫他放棄主張。”[注釋]三軍——周朝的制度,諸侯中的大國可以擁有軍隊三軍。因此便用“三軍”作軍隊的通稱。
【論語集註】
侯氏曰:「三軍之勇在人,匹夫之志在己。故帥可奪而志不可奪,如可奪,則亦不足謂之志矣。」
【論語正義】
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孔曰:“三軍雖眾,人心不一,則其將帥可奪而取之。匹夫雖微,苟守其志,不可得而奪也。”正義曰:“帥”者,“”之借字。《說文》:“帥,將帥也。”“匹夫”者,《爾雅釋詁》:“匹,合也。”《書堯典疏》:“士大夫已上,則有妾媵,庶人無妾媵,惟夫妻相匹。其名既定,雖單亦通謂之匹夫、匹婦。”鄭注云:“匹夫之守志,重於三軍之死將者也。死將,謂奪取軍將而致之死也。三軍之帥,以人爲衛,故遇彊敵可覆而取之。匹夫守志,志有一定,不可得而奪也。”《禮緇衣》云:“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又《儒行》云:“儒有今人與居,古人與稽,今世行之,後世以爲楷。適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讒諂之民,有比黨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奪也。”注:“三軍”至“取之”。正義曰:《孫子始計篇》:“道者,令民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又《九地篇》:“故善用兵者,掄手若使一人,不得已也。”是言行軍貴一心也。若衆心不一,則士卒懈散,莫有鬥志,故其將可奪而取之。《吳子論將》云:“士輕其將而有歸志,塞易開險,可邀而取。”
【論語全譯】
[注释](1)三军:12500人为一军,三军包括大国所有的军队。此处言其多。(2)匹夫:平民百姓,主要指男子。[译文]孔子说:“一国军队,可以夺去它的主帅;但一个男子汉,他的志向是不能强迫改变的。”[评析]“理想”这个词,在孔子时代称为“志”,就是人的志向、志气。“匹夫不可夺志”,反映出孔子对于“志”的高度重视,甚至将它与三军之帅相比。对于一个人来讲,他有自己的独立人格,任何人都无权侵犯。作为个人,他应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受威胁利诱,始终保持自己的“志向”。这就是中国人“人格”观念的形成及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