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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梦,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会改变人的一生,成为人命运的转折点。我来讲一个“中华名梦”的故事。
话说吕洞宾四十六岁时,第三次赴京应试。试后,他翘首以待,总算挨到了挂榜之日,挤进人群在榜文上仔细寻找自己的名字。可是找了半天,无论是从左至右,还是由上至下,怎么也寻找不到自己那三个字。这时的他,真是寒冬腊月吃冰块——心里凉透了。
他在长安的街肆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情之沉重,只有他自己能体味。此时正是满目肃杀的秋天,那街道两旁的梧桐树,经秋风一吹,树叶飒飒地落个不停,使他觉得自己犹如这落叶一般飘泊无依。
忽然,他见旁边有家小酒店,遂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拣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酒保送上酒来,他连饮几杯,消愁解闷,连声叹道:“想不到又不能及第而告慰双亲!倒不如入深山修道,以求安心!”这真难怪他有此感叹,论经史学问、诗词文章,他无不精通,但竟三举不第,功名就是偏偏与他无缘!
“想不到你这位儒士亦有出世之志啊!”旁边座位上一位头戴青巾、长须秀目、面色红润、袒胸露腹的老者,听了他的感叹,悠然自得地摇着芭蕉扇对他说。
老者恬淡无欲的风度,使吕洞宾由衷地产生钦敬!他请老者移座同饮,那老者也不推辞,欣然过来就座。于是二人对座豪饮,共叙心志。
老者忽激起诗兴,唤店家取过笔墨,即就店壁上题诗三首。
其一曰:“坐卧长携酒一壶,不教双眼识皇都。乾坤许大无名姓,疏散人间一丈夫!”
其二曰:“得道真仙不易逢,几时归去愿相从。自言住处连沧海,别是蓬莱第一峰。”
其三曰:“莫厌追欢笑语频,寻思离乱可伤神。闲来屈指从头数,得到清平有几人?”
诗意纵横豪迈,思辨深沉。吕洞宾看了连声叫好!继而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所谓‘无名姓’者,是谓不愿名之于世,但实际上你总是有一个名号的。如不见弃,愿能赐告。”老者笑道:“我本姓钟离,名权,号云房是也。”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吕洞宾,遂自顾自地饮起酒来。
吕洞宾福至心灵,听得“钟离”二字,不由得想起母亲所告,幼时高人所咏诗中有“见钟即叩”的内容。这位钟离老人,也许就是自己应该叩的“钟”吧?他正在沉思,钟离老人举杯说:“来,来,来,我们共饮一杯后,你也咏诗一首如何?”
吕洞宾欣然相从,一仰脖饮了杯中之酒,随即提笔咏诗亦书于壁间曰:“生在儒家遇太平,悬衣垂带布衣轻。谁能世上争名利?欲侍玉皇归上清。”
钟离老者看着他的诗频频点头。很明显,诗中表达了诗人的矛盾心情。既有留恋尘世功名利禄的心,又有冲破世情、超越世俗的情志,说明他已处在了关键的三岔路口。于是笑着说:“君既有向道之心,何不随我遁入深山?”说罢,见吕洞宾尚有犹豫之态,即又补充道:“凡事不用匆忙,明日你到前面客店找我吧,我们再叙谈叙谈。”遂留下地址飘然而去。
次日,吕洞宾按时来到郊外的一家客店,见那称钟离权的老人早等在那里。于是,两人纵论古今的畅谈起来。不知不觉已至中午,钟离权遂边谈边生火煮起黄粱饭来。吕洞宾在旁边看边仍与他叙谈,可此时他竟不觉地打了个呵欠,头脑也略有昏沉欲眠之意。钟离权手指卧榻说:“君既疲倦欲眠,就在榻上小睡一会如何?”遂递上一个小枕头,笑着说:“此谓如意枕,枕着它定会做个好梦。”
不想,吕洞宾的头刚及那枕即朦胧睡去,梦境亦随之而生……
他又一次赴京赶考,终于名列榜首,状元及第。先当上州县之官,后高升侍郎,又位列谏史,入阁翰林。但仕途艰险,一会儿升官,一会儿罢黜,宦海浮沉不定,最后终于位列相位,权倾当朝。其间曾两娶富贵之女,生子婚嫁早毕,孙甥振振,簪笏满门,权势熏炙。最后突然被奸臣诬陷,判为重罪,籍没家产,妻子儿女全部遣散,自己则被放逐到边远的岭南地区。其时自己孤单一人,穷苦憔悴,乘坐在一匹老马之上,只能望着边地漫漫无际的荒野,感叹自身命运的艰难......正自反思之时,不觉恍然梦醒。
钟离权在旁笑吟吟地说:“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胥。”洞宾惊道:“先生难道知我梦境吗?”
钟离权道:“当然啦。你刚才之梦,升沉万态,荣悴千端,五十年乃一瞬间啊。得不足喜,失何足悲?世有大觉,然后知人世原来就是一个梦。”
吕洞宾梦觉感悟,遂拜钟离权为师,请求授予度世之术。钟离权试试他的身体骨节后说:“你尚有尘缘未了。待尘缘了断,再授大道不迟。”说完翩然而去。后来吕洞宾在师父钟离权的指点下,业儒修道;又经数年即弃儒而归隐,专修上仙大道。
吕洞宾在八仙排行中虽不是“老大”,但是其影响却是其他七仙无法相匹的,汉钟离等七仙的专庙寥寥无几,而奉祀吕洞宾的吕祖庙、吕祖阁却成千上万遍布各地。北京市道教协会所在地就是位于西城区复兴门北顺城街15号的吕祖宫。
“黄粱梦”这个典故的出处有另一版本。唐沈既济《枕中记》里说,卢生在邯郸旅店住宿,卢生入睡后做了一场享尽一生荣华富贵的好梦。醒来的时候小米饭还没有熟,因有所悟。“黄粱梦”或“邯郸梦”,都与此说有关。成语之都河北省邯郸市有个黄粱梦镇,镇域内有吕仙祠,是河北省著名文物古迹和旅游胜地,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