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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张九龄
夜的帷幕渐渐垂下,点点渔火陆续点燃,倒影在平坦的水面随风摇曳,海风带着浓浓的腥味迎面扑来,独坐一处礁石,身旁散落的石块和贝壳,黑黢黢堆在那里,被浪花击打,腐蚀。
白天翻飞的海鸟已经归巢,海浪乖巧地熟睡,还有忙碌的渔夫,收了船,沙滩上留下一些杂乱而深浅不一的脚印,他们都回家了,看到一天没见的孩子和妻子,孩子们打闹着,嬉戏着,妻子在桌上上倒了酒,还有冒着热气的菜肴,一家人围坐一起,谈笑风生。
目光的尽头是一轮圆月,不知何时从海底浮上来,升起来,直到额头,远处是否还有一个人,也在抬头望着这轮圆月,她在哪里?她在想谁?是否倚着窗棂,栏杆,还是独坐亭台,夜虫的叫声是否惊醒过她漫长的想象,还是一股凉风撩拨她寂静的心弦?她也会静坐安然,长发从肩上滑落,她的双眸被月光装满,像装着一罐陈年的酒。
多少年了,漂泊的心如同无家可归的幽魂,飘荡在每一个晴天或者雨天的夜晚,今夜月色如霜,铺撒满地忧伤,漫漫长夜,如何安放心酸与衷肠,远方的人,可曾和我一样举头望月,忧戚沉思。
夜深了,站起身,回望来时的路,已经可以看到树的影子,在月光里空洞而深邃,跟着自己的影子,走回自己内心,跟自己互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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