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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王是否无兵权?
《史记》说项梁战死,楚怀王恐惧,逃往彭城,夺取项羽的军权,自己做主帅(《史记·高祖本纪》:“秦二世三年,楚怀王见项梁军破,恐,徙盱台都彭城,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
《汉书》则说刘邦和项羽得知项梁战死,才徙楚怀王到彭城去。(《汉书·高帝纪上》:“沛公、项羽方攻陈留,闻梁死,士卒恐,乃与将军吕臣引兵而东,徙怀王自盱台都彭城。”)
案:《史记》和《汉书》都记载了秦军围困邯郸,楚怀王召宋义来出谋划策,听其言论十分赏识,因此拜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一起引兵救赵。这说明楚怀王虽然为项氏所立,但仍有任命将领的权力,及至项羽杀宋义之后,诸将皆言:“首立楚者,将军家也。”楚王才开始被架空,所以《史记》记载的更合理。
项羽的美人叫什么名字?
《史记》说项羽的美人名虞(《史记·项羽本纪》”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汉书》则说姓虞氏(《汉书·陈涉项籍传》:”有美人姓虞氏,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
案:马名“骓”,美人名“虞”正好都是名;《汉书》却写作美人姓“虞”,马名“骓”,前为姓后为名,颇失习惯笔法。
高祖称帝于何时?
《史记》记载高祖封韩信于楚在称帝之后(《史记·淮阴侯列传》:“项羽已破,高祖袭夺齐王军。汉五年正月,徙齐王信为楚王,都下邳。”);《汉书》则说封韩信在杀项羽之后,称帝之前。(《汉书·韩彭英卢吴传传》:“项羽死,高祖袭夺信军,徙信为楚王,都不邳。”)
案:项羽垓下兵败的时间,《史记》作汉“五年”而不载月份,恐失其时的缘故(《史记·高祖本纪》:“五年,高祖与诸侯兵共击楚军,与项羽决胜垓下。”《项羽本纪》:“汉五年,汉王乃追项王至阳夏。南,止军,与淮阴侯韩信、建成侯彭越期会而击楚军。”)。
《汉书》记作“五年冬十月”、“十二月,围羽垓下”(《汉书·高祖纪下》:“五年冬十月,汉王追项羽至阳夏南,止军,与齐王信、魏相国越期会击楚。”“十二月,围羽垓下。羽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知尽得楚地。羽与数百骑走,是以兵大败。灌婴追斩羽东城。”)。疑班固作《汉书》时又得到了时间记载的史料。若垓下之战发生于汉五年十二月,则《史记》云:“汉五年正月,徙齐王信为楚王,都下邳。”便是大误,项羽未灭,楚地未下,韩信怎么能自齐而迁为楚王?又《汉书》记载诸侯劝高祖称帝疏曰:“楚王韩信、韩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吴芮、赵王张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故知韩信若封楚王,必在高祖称帝前灭项羽后,恐《汉书》为是。
李陵是否含冤?
《史记》认为李陵投降匈奴,单于以女妻之,汉武帝才族杀了他全家(《史记·李将军列传》:“单于既得陵,素闻其家声,及战又壮,乃以其女妻陵而贵之。汉闻,族陵母妻子。自是之後,李氏名败,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皆用为耻焉。”);《汉书》则说朝廷听闻李陵教匈奴操练军队,才族杀其家,后方知教兵者乃李绪也。(《汉书·李广苏建传》:“陵在匈奴岁余,上遣因杅将军公孙敖将兵深入匈奴迎陵。敖军无功还,曰:‘捕得生口,言李陵教单于为兵以备汉军,故臣无所得。’上闻,于是族陵家,母弟妻子皆伏诛。陇西士大夫以李氏为愧。其后,汉遣使使匈奴,陵谓使者曰:‘吾为汉将步卒五千人横行匈奴,以亡救而败,何负于汉而诛吾家?”使者曰:“汉闻李少卿教匈奴为兵。’陵曰:‘乃李绪,非我也。’李绪本汉塞外都尉,居奚侯城,匈奴攻之,绪降,而单于客遇绪,常坐陵上。陵痛其家以李绪而诛,使人刺杀绪。大阏氏欲杀陵,单于匿之北方,大阏氏死乃还。”)
案:司马迁因“遭李陵之祸,幽于累绁。”恐难知李陵详细音信,至班固修《汉书》,史料周全,记叙犹详,去伪存真,恐《汉书》为是。
《史记》与《汉书》优劣
《史记》的《孝武本纪》,多言鬼神,与《封禅书》文字重合,是后人采之以补入的,并非司马迁原本的《今上本纪》;《汉书》的《武帝纪》记载较为详细,是班固重新写作的。
《史》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汉》纯以儒家为正统。《史》长于记事,短以记言,故时间跨度长而篇幅小;《汉》广纳传主的奏章及著述,故时间跨度小而篇幅大。世间文人皆赞誉《史记》,然于史家而言,《汉书》实不在《史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