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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道教发源地鹤鸣山
陈树文
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其发源地就在今天成都市大邑之西约十里的鹤鸣山。也即今日鹤鸣镇境内。
鹤鸣山地处古邛崃山脉高山与丘陵交接处。《益州记》和《四川通志》载,鹤鸣山因“山形似鹤,山栖仙鹤,山有鹤鸣”而得名,其名一直沿用至今。
有关道教发源于鹤鸣山的说法与记载,还有许多典籍与方志中都能查到。
如近两千年的晋朝人陈寿撰写的《三国志·张鲁传》中这样写道:“祖父陵,客蜀,学道鹄鸣山中(古鹄与鹤相通),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号米贼。陵死,子衡行其道。衡死,鲁复行之。”(见《三国志》102页)此段文字说的是张鲁的祖父张陵(道家通称张道陵)学道鹤鸣山中,并且在鹤鸣山写了有关道教的书籍和文章以教化一方百姓。
相关学者就“鹄”与“鹤”二字在古代通与不通的问题展开过讨论,其实同为晋人的《华阳国志》的作者常璩在“汉中志”里直接将“鹄”写作“鹤”了。原文写道:“汉末,沛国张陵学道于鹤鸣山,造作道书,自称“太清玄元”,以惑百姓……。”
注释该书的有名学者刘琳这样写道:“鹤鸣山,又称鹄鸣山,在今大邑县西北三十里……。”(见刘琳校注本《华阳国志》1984年版第114页)道学大师任继愈担任总编的《道教史》第32页的注释中也这样写道:“《文渊阁四库全书》第463册第146页,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鹄’与‘鹤’音近相假,实指同一地方,即今四川省成都市大邑县北25华里处……”。后来的典藉都把“鹄鸣山”写作了“鹤鸣山”也都把大邑的鹤鸣山作为道教的发源地。
在一场秋雨后,我在鹤鸣山前约五里的悦来镇(古叫观口,又叫灌口)一高岗上看鹤鸣山。秋色里,鹤鸣山清新得如一幅水墨画:大平山为鹤之背,关子山为鹤之尾,迎仙阁为鹤之颈,老君殿为鹤之头,金刚山、天柱山分别左右逶迤十余里为鹤之翼……。鹤形俱成,或为欲飞仙鹤,或为欲栖仙鹤,驰骋想象,均在神往之中,鹤鸣山果然名副其实。
看久之后,我的思维却飞回了张道陵创立五斗米道的汉代,飞回了他辞掉江州令(今重庆市)官职,带着弟子们来鹤鸣山,以《道德经》为经典,研究道教,创立二十四治(即教区)的汉代。我在想,在汉代偏僻一隅的鹤鸣山为什么会成为道教的发源地呢?
其实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9月出版的,任继愈任总编的《道教史》已明确告诉我们,那时张陵选择鹤鸣山作为创道之地,绝非偶然,而是与当时蜀地的宗教习俗有关,风土人情有关,众多少数民族聚居有关,众多宗教并存有关。
《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说“俱事鬼神……俗好鬼巫……”,《正一经》说:“陵学道蜀中鹤鸣山,时蜀中人鬼不分,灾疾竟起……”。可见张陵学道蜀中鹤鸣山创道是有其民族聚居、民风独特、宗教众多、民间基础好等许多历史渊源的。不然,道教发源地就不会诞生在鹤鸣山。
在天高云淡,秋色澄明的鹤鸣山中,我感悟了张陵创立道教的鹤鸣山最古老的老君殿,感悟了五代诗人杜光庭描写的“五气云龙下太清,三天真客已功成”的上清宫,感悟了唐代诗人唐求赞颂过的“放马荒田草,看碑古寺门”的鹤鸣山两涧汇合处的鹤鸣山喙,感悟了宋代大诗人陆游赞颂过的“安得仙翁索米术,一身留此弄寒泉”的东西二涧,感悟了北宋大诗人文与可“晚气阴阴别作寒,夕阳林下动归鞍”的鹤鸣山森森千年古柏林……
站立上清宫顶,历代文人赞颂鹤鸣山的诗词歌赋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在秋阳西斜的日光里挥之不去,在万壑峥嵘群山,双涧水流潺潺中挥之不去。遥想两千年前在这古柏幽深肃穆的上清宫绝顶著作道书老死的张陵,肯定不会料到在两千年后的今天,会有这么多国内外热爱研究道教的人们赶来凭吊吧?赶来凭吊他亲手创立的中国独一无二的道教之源鹤鸣山吧?
2009-11-10川西听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