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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姚佳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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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手》经过巧妙的比喻、拟人、借代等修辞处理,把朦胧的爱情抒写得生动和细腻,颇具意象性和感染力。
——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阿来
爱情是人类亘古的话题。几千年来,中国的文人墨客以它为题,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爱情诗篇,并形成了各自的创作风格。如先秦时期人民集体创作的《诗经》,所展现的“率真明朗、纯情激越”,晚唐李商隐的“绮丽颓唐、缠绵悱恻”,20世纪初徐志摩的“自由洒脱、空灵飘逸”,80年代舒婷的“细腻平朴、刚柔并济”……
一代又一代诗人,将中国爱情诗的美学风格不断沿袭并发展了下去。
当代青年诗人黎正明,站在时代的洪流中,他以扎根于传统、细嗅当下的姿态,书写了自己对爱情这一文学母题的敏锐感受和独特认知,并由此形成了情感上沉郁哀婉,结构上细腻浑融,在遣词上既纳入通俗、又讲究含蓄锤炼的个人诗风。
一、诗词典故的巧妙化用
读黎正明的爱情诗,就好像坐在灯火通明的夜市小摊饮一杯古老的酒,即便身处喧嚣但心中的诗意却在升腾;又仿佛在雨声嘈嘈的树下欣赏一朵被打落在地的小花,曲调哀怨又凄美。
其原因在于诗人在创作中化用了许多古诗词和传统典故,读来意犹未尽,一唱三叹。
如《看远方》:“你邀我看嫦娥舒展的广绣/看夕阳西下剪辑的倒影/看不见黛玉葬花/看不见梁祝化蝶/那空椅子有些叹息。”大量典故的化用,让诗的遣词显得婉约而含蓄。
诗人在表达世间儿女求爱而不得的苦衷时,通过这样的笔墨,将原本沉郁的情感变得节制、哀婉,达到了一种哀而不伤的艺术效果。既传承了《诗经》的情感传统,又颇具晚唐诗歌的几分气质。
二、隐忍笃定的情感立场
在写作饮食男女的爱恨离愁之时,诗人还关注到了一种较为典型的现代爱情形式——网恋。两颗心灵隔着屏幕,传达彼此的爱意。
它充斥着一定的随意性和捉摸不定的虚拟色彩,既是触手可得的幸福,也可能是梦幻的泡影。他的诗作《网友》、《附近的人》、《轻轻地敲打QQ头像》、《微信里的美女》等,皆是对网络恋情的刻画。但在这些世俗的标题下,我们却读到一份对待爱情的隐忍、笃定和坚守的情怀。
对于一个现代社会的“异乡人”来说,诗人内心对于传统文化的眷恋让他时刻保持着一种古老的眼光,去审视当下的儿女情长。
他用东方式的情感传统来对抗现代社会庸俗、善变的“快餐式爱情”,虽然表面在写饮食男女的爱恨离愁,但背后却透露着诗人对待爱情的一种古老信仰。
如《微信里的美女》:“我不会穿过大半个中国/来睡你/也不会走出三十年河西/或许一生/左脚在河东/右脚还在你梦中。”
三、网络用语的严肃表达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QQ、微信、微博等社交软件的普及,各种日新月异的网络词汇也在层出不穷,并且成为了人们日常用语的一部分。
然而作为历来难登大雅之堂的网络流行语,与严肃文学之间似乎有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运用网络词句进行表达,也是许多追求高雅写作的作家人士所嗤之以鼻的。我们的时代在飞速发展,爱情发生的语境也在跟着变化。
作家的使命在于关注人的生存境遇,悉心体察并描述人在其中的酸甜苦乐。他既要在精神领域追求崇高而与普通大众相隔离,也要有一种海纳百川包容世间万物的胸怀。不可否认的是,网络文化已作为一股无可抵制的潮流向我们席卷而来,并成构成了我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如何真切地刻画被网络文化包围的芸芸众生的爱情,从而避免一个文人审视大众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诗人黎正明探索到了一条将网络用语入诗的创作之路,如临其境地展现了在互联网语境下,人们追求恋爱的心路历程。如《朋友圈里的一个名字》:“你的名字就是一把伞/只要撑开/刷我一生的屏。”《附近的人》:“假如你不是微信附近的人/假如命运能够重新安排/假如我打开了你心灵的密码/假如我破译了你孤独与寂寞……”
在实际生活中,若说到用网络语言来描写爱情,我们的脑海可能会浮现那一段段刷屏的看似新奇时髦,实则虚情假意,具有“快餐文化”意味的现代网络情话。如何赋予这种表现形式以深刻的内容,从而避免落入俗套?
黎正明努力去捕捉恋情背后的实质,揭开性爱的神秘面纱,使人直面欲望驱使下的苦楚与挣扎。
如《网友》一诗写到人对爱情的苦苦等待,直到“时间的钟声敲落的红颜/一片二片三片,片片飞舞/旋转的速度就是流行说的晕/你晕我,我晕你/我在晕旋中等你。”展现了固执地守望爱情却又不甘向命运示弱的人儿,最后在孤独的等待中渐渐老去。
在网络用语与严肃表达之间,诗人找到了一条对接的渠道,巧妙地将二者融合在了一起,从而达到了一种艳而不糜、俗而不俚的效果,体现了诗人对时代的包容。
就性格而言,黎正明是一个朴实、率真,又怀着浓厚传统文化情结的性情中人。这位诗人自小生长于川西坝子的一个小山村,与村庄、田野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后来奔赴琼州之地,漂泊八载后回归故里。
这些经历改变也丰富了他的性格,既有着巴蜀式的洒脱豪放与吃苦耐劳,又充满了历经风雨飘打的多愁善感。这一切,构成了他的人,也成就了他的诗作。
多年来,作为一名“双栖诗人”,他一直在政治诗与爱情诗这两个领域内进行探索。出版有政治诗《永远的邓小平》,《中国精神》、《章洛悲歌》,爱情诗《爱我所爱》、《多情应笑我》。而这本《红酥手》,无论从艺术水准还是精神内涵来说,都体现了对以往写作的超越。
在未来的文学之路,我们期待看到这位心有一方传统的沃土,身处巨变时代中的诗人,能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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