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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西汉画像空心砖系列(十二)·画像内容之大雁
图1 三角形砖上的猎雁图
写实类型的鸟有雁、鹤、鹳、鹰隼、白鹭等。其中雁和鹤数量较多。
图1是一块三角形空心砖，砖的上部密集的排布着向上飞行的四行大雁，大雁下面有两只猎犬和三只雄鹿。因为这两只猎犬的进入，惊飞了雁群、吓跑了雄鹿。雁的造型有两种，最上面的一行雁是侧面形象，只画出一只翅膀，似乎是刚刚飞起的样子(图2)，下面三行雁是平面形象，两只翅膀张开，呈平稳飞行之状(图3)。砖上凡是有雁群的画面几乎都与狩猎有关。
图2 大雁
图3 大雁
图4 局部
雁，又名鸿或鸿雁，与人类生活关系密切。雁是候鸟，秋天到南方，春天回北方，非常准时，因而古人认为雁是一种仁义诚信和志向高远的佳禽。在古代的许多礼仪活动中都要用到雁，而且是活雁。《仪礼·士相见礼》中规定“下大夫相见以雁。”《仪礼·士昏礼》中有“纳采纳吉,请期皆用雁。”就是说级别比较低的大夫初次相见时要互相赠送雁，士人结婚从头到尾经过的六道程序(六礼)中有两道程序(纳采、纳吉二礼)，男方要给女方送雁。可见雁在古代是一种具有礼仪意义的禽鸟。
图5 长方形砖上的猎雁图
图6 彩砖上的大雁
那么，人们如何得到雁呢?当然是猎取。除了民间私自捕猎外，国家重要的礼仪活动——射礼中就有为获取大雁而专门设置的射猎活动—— “弋射”。弋射是项一举两得射箭活动，它既能练习射术，又能捕获大雁、野鸭等飞禽，所以在秦汉之前深受帝王和贵族的重视和喜爱。为尽可能地活捉大雁，弋射用的弓比较小也比较弱，所用的箭更是特别，箭镞短小、无锋，并且在箭身上系一根丝绳，丝绳与固定在地上一个装置相连。箭上系丝绳的目的是防止被射中的禽鸟逃走(因为弋射不以射杀为目的)。举行弋射活动时，射手先找好地方隐蔽起来，之后有人或者猎犬去把栖息在水塘边、草丛中的鸟赶出来，供射手射猎。不少战国时期的青铜器上，如四川成都百花潭战国墓出土的铜壶、上海博物馆收藏的铜壶和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收藏的铜壶，在壶体上錾刻的反映各种礼仪活动的画像中就有弋射的场景(图7)。在画像砖上我们虽然没有看到进行弋射的人，但那进入画面的两只猎犬和被猎犬惊飞的雁群，足以说明这是一场为获取大雁而进行的狩猎活动。
狩猎活动是国家一项礼仪活动，只有有一定政治地位的人才能参加，所以猎雁图就具备了表现墓主身份的功能。
图7 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藏战国铜壶上的弋射图
(本文刊于2016年11月16日《东方早报》，略有改动。作者徐婵菲系洛阳古代艺术博物馆副馆长、研究员，沈辰系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副馆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