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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作诗的水平无疑是《红楼梦》之冠的。虽然作者时常将宝钗和黛玉相比较,但相比薛宝钗,林黛玉更有争胜之心,要更胜一筹。
【一】
《红楼梦》诗词最大的特点是用诗词影射自身,这也就限制了诗词的格局,但无疑更难创作。有学者认为整理《红楼梦》全书的诗词放在清朝的诗人排名,曹雪芹应该可以排进前五。而这很大一部分,就是源于林黛玉的诗词。
林黛玉一共做了二三十首诗词。其中除了联诗,比较有名的《葬花吟》《秋窗风雨夕》《题帕三绝》。这都是感叹自己身世的诗。林黛玉寄养在贾府,身世飘零,虽有贾母疼爱,不至于被施以白眼,但偶尔的议论是跑不了的。敏感如林黛玉,怎能不自怨自艾?
《葬花吟》就是林黛玉去怡红院,被不爽的晴雯无心堵在了门外后,伤心欲绝下创作的。《葬花吟》明里写了林黛玉的漂泊无定,实际是《红楼梦》女子的集体哀歌!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正是那个时代女子的集体遭遇。《葬花吟》不光哀叹林黛玉自己的情怀,更多是红楼女儿的集体咏叹。
【二】
个人最喜欢林黛玉的诗是《秋窗风雨夕》。全诗二十句,一共十五个“秋”字,诗名《代别离 秋窗风雨夕》,这是林黛玉自觉大病已成的时候写的一篇诗作。“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这是林黛玉最后一次的自我安慰。也是对自己最后一次自我麻痹。我却认为这首词更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远不是自身命运的写照。
宝黛爱情的悲剧是林黛玉孤身一人,无爹娘为其做主。贾府风刀霜剑已经指向了林黛玉,她已经不仅是那个贾母宠爱的小外孙女,长大后,她渐渐变成了各方势力倾轧的一个症结。自身大病已成,贾宝玉的情感并不足以成为林黛玉未来的依仗。一个孤零零的灵魂,在那样的一个秋雨的黄昏,也许只有李清照当初的“凄凄惨惨戚戚”可形容了!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如伴离人泣。林黛玉在凄风苦雨之夜,伴灯哀叹己身不知将归向各处。八十回前,我们只见宝黛爱情的纠葛。可红楼梦的结局,必然不光是宝黛爱情的幻灭。
【三】
林黛玉结局有很多隐喻。可很多人容易忽略的是六十三回林黛玉的芙蓉签:莫怨东风当自嗟。这首出自欧阳修《和王介甫明妃曲二首》诗讲述的就是王昭君出塞嫁给强权匈奴王的故事。如果结合林黛玉的潇湘妃子称呼,以及贾雨村【玉在椟中求善价】的对联,林黛玉最后的悲剧是被人高价“卖”给了强权,以谋得自身利益。黛玉出家才应该是林黛玉最终致死的原因。
《秋窗风雨夕》创作之时,林黛玉的境况还远不到如此窘境。更多是哀叹自身,所以她说: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自谓人生苦楚已经尝尽,却不知才是开始,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