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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剧场 | 周日更新 | 作者陈华
他的名字和一位出身王室的仙人相同，不过那个王晋飞也似地逃离了世俗生活，这个侯晋却身陷世俗之中，不仅和自己的庶母烝到一起，还和自己的准儿媳报到一处，毅然刷新春秋时代无耻的底线。不过火力全开三代通吃的他，却是个幸运的捡漏王，在国外呆了多年，本以为会客死他乡，没想到竟然回国捡个主君。就他这种逼格的人，居然捡到一堆忠孝节义的后人，真不知这个癞蛤蟆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他就是卫国历史上性品最差的卫宣公姬晋。
场景一：公元前719年，邢国都城。公子晋的府上一阵子鸡飞狗跳的忙碌，府里的人都在准备返回故国。只有女主人夷姜有些不高兴地对卫公子姬晋说：“公子，我们真要回去吗？你如何面对国人，如何向他们解释咱俩的事？”
哪知晋却嬉皮笑脸地说：“咱俩有什么事？先君有那么多内宠，谁还记得你？再说，只要我当上卫国新君，谁还敢说什么？真没想到，大哥二哥一通折腾，最后竟然让我捡了个大漏，也不枉在邢国当了这么多年的人质。还说什么周公后人，邢国虚有其表，对我们态度太差了，依我看，邢国的好日子也没几天啦！还有，我们回国后，不就可以见到急子了吗？老实说，我都有点想儿子呢。”
听到可以见到儿子，夷姜的惧意立时全没了，脸上浮现出无限神往之色。
话外音：陈卫边境。姬州吁对着前来监斩的卫国右宰说：“你们杀了寡人后，将立谁为君？”右宰：“当然是晋！”州吁喝喝两声：“立他？你们可想好了，晋是个毫无底线的人，虽不好战，但绝对会让卫国蒙羞的！”右宰斥道：“卫人世代经商，是纯粹的和平主义者，哪像你整天打打杀杀的。你已是个要死的人呢，还管那么多干嘛？”州吁无语。
场景二：朝歌城中，卫国内宫。小帅哥急子规规矩矩地给母亲夷姜行礼，夷姜不等儿子行完礼，就移步上前，一把将儿子抱进怀中，左一眼右一眼地看个没完。
急子有些慌乱地想退后，可是夷姜抱得更紧了。看着母亲眼中流泪、声音哽咽的样子，急子不再躲闪，也伸手搂住了自己的母亲。
急子
话外音：卫宫侧殿。刚刚和儿子相认的卫宣公姬晋也很激动，没想到自己的长子这么棒，长得俊不说，还挺孝顺，简直是自己身后理想的继承人，早就是资深油腻大叔的宣公，决定立急子为太子。
不过，他又担心儿子长期寄养民间，难免缺乏宫庭教养，就紧急召见德高望重的右公子职，让他当急子的老师。急子非常听话，恭恭敬敬地拜职为师，这让宣公更加满意。
场景三：在今山东汶上的郕国境内，满眼都是卫国的军旗。“小样，以为寡人是个和平主义者，就能够随便欺负吗？一个小小的郕国，居然也敢乘着我国动乱入侵，立即发兵给郕伯点儿颜色看看！”
在卫宣公的坚持下，卫军很快击溃郕军，进入其国内。郕国向鲁国求救，鲁国出面干涉。卫国不想交恶鲁国，遂在洗劫一番后退出。卫宣公不依不饶地说：“哼，要不是看在郕国与卫国同是文王嫡裔，决不轻饶！”
话外音：繻葛，卫国军队奉周桓王的命令，加入右军，与郑庄公的叛军对阵。原以为可以借天子威名，狠狠削一下风头正盛的郑庄公，哪知道姬寤生根本不尿天子，郑军奋勇杀来，卫军和陈、蔡等国的军队迅速作鸟兽散。
“看来，寤生这家伙虽然讨厌，可是真不好对付，寡人不能学州吁那个一勇之夫，还是得想法与郑国交好才是！”几年后，卫宣公主动参加郑、齐联军，攻打反叛郑国的盟邑、向邑。周桓王惹不起躲得起，下令把两邑的百姓迁到郏地。
场景四：淇水河边，站在刚落成的新台上，姬晋有点飘飘然。当国君真好，自己一句话，如此气势恢宏的临水台榭，没多少日子就落成了，还没动用国库多少钱，真划算！姬晋有些小得意，自己宣布要建新台为急子完婚的诏令一出，没想到竟有那么多商人愿意赞助。想到这儿，姬晋突然又觉得有些不自然，这是肿么呢，为啥儿子这么受欢迎，自己真的老了吗？
话外音：卫宫偏殿，左公子泄正在向姬晋报聘。话痨似的泄一个劲地说：“君上，您是不知道啊，齐侯的大女儿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老臣嘴笨，不知咋形容好，反正就是一个字‘美’，和太子绝对登对！”
宣姜
也不知说了多久，却看见姬晋听得出神，竟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这又是肿么呢？老半天，只听姬晋说了句：“传令，让太子出使成周，去向天子汇报卫国的大好形势！”这下轮到泄发呆了。
场景五：新台上，灯红酒绿，人们狂歌痛饮，都在为公室的婚礼而庆祝。洞房内，蒙着盖头的新娘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嬉闹之声，婀娜的身体不为所动，可是内心却充满期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盖头被猛地掀起来，眼前出现了个怪叔叔，这是自己梦中的白马王子吗？要不是他身上穿着华丽丽的礼服，新娘还以为出现了幻影，难道齐卫两国的婚俗差距有这么大吗？
卫宣公与宣姜
话外音：成周，急子的表现让天子很满意。没想到姬晋家里还有这样出类拔萃的俊后生，如果不是因为大家同姓，天子真想把他招了女婿。听说，急子马上要成婚了，新娘还是齐国的公主，天子也很高兴地勉励了几句。急子谢了恩，就急急忙忙地往回赶。
哪知道，刚一进入卫国境内，就听见人们在传唱：“河上新台照眼明，河水溜溜满又平。只道嫁个称心汉，缩脖蛤蟆真恶心。”回到卫宫，急子更傻了眼，母亲夷姜没了，只留下两个弟弟黔娄和昭伯，自己还没来得急穿上婚服，却先披上了孝服。
场景六：临淄，齐国都城。“啪！”齐僖公愤怒地将一只玉盏掷到地上，“姬晋老儿，欺人忒甚！说好的让寡人的爱女嫁给急子当太子妃的，怎么一眨眼，让这个癞蛤蟆给霸占了，他上烝庶母夷姜已经违规了，现在竟然下报儿媳宣姜，这让我齐国女儿情何以堪，更让寡人有何颜面列于诸侯之间？”
太子诸儿却说：“君父不必生气，姐姐生为公主，嫁给姬晋也不辱没，姬晋那老小子以后还不得叫您一声爹吗？再说，急子终归是太子，未来能否如愿上位，谁也说不准，与其这样，不如先交好姬晋，图霸强齐！”齐僖公闻言，有些惊喜地看着儿子，难道顽石开窍呢？
话外音：宣姜寝宫。公子朔正在苦劝母亲宣姜：“母亲，您现在不除掉太子哥哥的话，一旦太子登基，你将何以自处？不是每个人都是鲁隐公那样的老好人！”
宣姜看着跳动的烛花，眼前浮现出急子英俊的面庞，心想：“如果我没有儿子，他是不是能原谅我呢？不会的，他现在有妻子，夫妻俩又那么好，而且他对我是那样冷淡，又怎么会原谅我嘞！再说，宫廷之中，别人靠不住的，还是儿子靠谱啊！”
场景七：卫国边境莘地。宣姜的儿子寿子手持雪白的节旄，端坐在疾驰的车上，正要赶往齐国出使。突然，前面冲出一伙强人，二话不说，就将寿子和车伕杀死，然后抢过白旄扬长而去。
走了一段路后，一个强人说：“那个小白脸挺俊的，要不是公子朔给咱们那么多钱，杀他真有点儿舍不得！”“别说，我也觉得怪怪的，你说小白脸带着节旄，又那么有型，或许是个公子吧，怎么出远门连个护卫都不带，而且杀他也不还手，死时脸上还带着笑，是不是脑袋透逗呢？”强人头子却说：“你们瞎说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管按照公子朔说的，拿着节旄领赏就行了，其他的，我们管不了，也别瞎掺合！”
话外音：朝歌城中，宣姜长子寿子内宅。寿子正在为急子饯行。寿子满脸忧愁地说：“太子哥哥，我听母亲说，朔劝父亲废了你，可国人不同意，于是，父亲就想让你出使，然后让人在路上杀了你。你可千万别去啊。不如你先逃到别的国家，他们一定会收留你的！”
哪知急子却声音哽咽地说：“一个人不能为君父所容，那么还能逃到哪里？”深知大哥禀性的寿子不再苦劝，只是一个劲地劝酒，直到心事重重的大哥醉倒席上。寿子取过白色节旄，驾车奔赴莘地。
第二天早上，急子醒来，发现不见了白旄，知道一定是寿子干的，就急匆匆地追去，路上正遇手持白色节旄的强盗，知道寿子已经遇难，就对他们说：“你们要杀的人是我。为什么却杀了无辜的寿子？请杀了我吧，我不能让寿子独死！”强盗有点儿发蒙，不过最后还是杀了急子。
场景八：朝歌，卫宫大殿。“什么？急子死了，哦~~~~啥，寿子也死了，胡说，寿子怎么会死的？”听着宫人禀报，卫宣公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这和自己设定的剧情不一样啊，怎么会这样？
宫人接着将两兄弟的遗体抬上殿来。饶是三代通吃心大如斗的卫宣公也傻了，看着自己曾钟爱有加的急子惨白的面容，宣公眼前闪过儿子几天前恭恭敬敬向自己辞行时的英俊脸庞；再看看寿子，也是那么安静地躺着，就如小时候刚睡着时一样。突然，宣公喉头一热，眼前一黑，再也站不住了。
话外音：卫宫深处，突然传出凄厉的哭声，“寿子，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宣姜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她绝美的脸上夺眶而出。帷幔后面，公子朔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干。
宫外，传来了隐隐的歌声“你俩乘船走了，船影渐远渐没。多么思念你们呵，切莫遭遇灾祸！”
多年后，一位白头的宫女说起了往事，哎，卫国真是不幸啊，失去了那么好的太子，乱了好多年，国君换了几茬，才稳定下来。不过让宣公想不到的是，卫国最终传给了急子亲弟弟昭伯与宣姜的后代。只是，那时候，新台早已埋进黄土之中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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