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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礼记・ 表记》记载:“殷人尊神,率民以事 神,先鬼而后礼。……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远 之,近人而忠焉。”根据文献记载和出土的殷商甲骨文记载,殷商及其后裔是诚心尊敬鬼神的,周人则是形式上尊敬的“敬而远之”。那么,为什么作为殷商后裔的宋康王会做出“射天”的大逆不道的行为呢?
何为“射天”?关于这个问题,司马迁做出了生动的描述,据《史记・ 殷本纪》记载:帝武乙无道,为偶人,谓之天神。与之博,令人为行。天神不胜,乃僇辱之。为革囊,盛血,卬而射之,命曰“射天”。就是拿皮革盛血,挂高,用弓箭仰射。可能放到现在,“射天”的行为会被认为无聊透顶。可在战国,“射天”是大罪,宋因此而灭国,宋康王被其他国家骂作桀宋或纣宋。司马迁还刻意贬称宋康王为“宋君偃”。
司马迁的史记记载的三次“射天”行为,全部跟殷商有关。第一次上段有说,记载的是帝武乙射天。第二次是《史记・ 龟策列传》中记载:“(纣)杀人六畜,以韦为囊。囊盛 其血,与人县而射之,与天帝争强。”第三次是《史 记・ 宋微子世家》中记载:“君偃十一年,自立为王。 东败齐,取五城;南败楚,取地三百里;西败魏军,乃 与齐、魏为敌国。盛血以韦囊,县而射之,命日‘射 天’。淫于酒、妇人。群臣谏者辄射之。于是诸侯 皆日‘桀宋’。‘宋其复为纣所为,不可不诛’。告齐 伐宋。王偃立四十七(三)年,齐滑王与魏、楚伐宋, 杀王偃,遂灭宋而三分其地。”然而,后世大多说史学家对三次“射天”的行为,表示否定。殷人及其后裔尊敬鬼神有文献有出图的甲骨文等为证,“射天”行为的记载,基本是《史记》和《战国策》自说自话,并无出土文物记载。
周朝到汉朝,贬低殷商及其后裔”宋“是传统。周朝整体对不同文化采取温和政策,所以周灭商后,并未斩尽杀绝,而是把殷商后裔分封到几个地方。武王曾对周公说“定天保,依天室,悉求夫恶,贬从殷王受”, 可以视为周人对殷商后裔的基本政策。简单地说, 就是在政治上分割,军事上镇压,文化上贬低。我们熟知的一些成语,像”揠苗助长,守株待兔,野人献曝等”主角都是宋国,就连我们的至圣先师因为有宋国血统,都被黑成“丧家之犬”。
真正的宋国是什么样呢?公元前652年,宋桓公病重,嫡长子兹甫和哥哥(庶长子)目夷竟然互相让对方当太子,千古奇闻吧!公元前643年,齐桓公病死,齐国内乱,太子昭逃亡邻国宋国求救,宋襄公振臂一呼,只有卫国、曹国、邾国三小国响应。宋襄公为了维护争议,带着弱小的军队进攻齐国,结果齐国人把太子昭迎接回去,太子昭就是后来的齐孝公。以及后来的各种史实记载,宋国很多时候做法看似迂腐(被刻意贬低),实则宋国是真正的君子之国。宋国被贬低跟周朝的压制政策和强国掌握发言权搞地域黑有直接关系,到了汉朝司马迁的资料大都都来自于先秦时期。试问而知司马迁在“二手”资料的影响下,怎么可能对宋国有一个客观的评价?
宋康王其实是位难得的明君,也是宋国唯一的一位“王”,之前都称“公”。宋康王肯定不是一个“完人”,缺点还是有的,可是他励精图治,富民强军有目共睹。史记也客观的记载了宋康王的一些战果,“东伐齐,取五城。南败楚,拓地三百余里,西败魏军,取二城,灭滕(山东滕州),有其地。'号称'五千乘之劲宋”。可惜最后被腾出手的“东帝”齐闵王灭掉,口号就是讨伐桀宋(宋康王射天)。虽然作为一个三流强国,宋康王的能取得这样逆天的战果跟周边环境有关,但是不可否认宋康王的努力。如果宋康王早生几十年,不见得宋国会最终覆灭。
至于“射天”这件事,周礼认为可以射四方,“射天”是大不敬,可是宋康王是位进取型的君王,“射天”或许可以看做向天对抗的举动,隐隐有“破除鬼神迷信”、“人定胜天”的味道,这种思想在先秦时期绝对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因此名将春秋觉得,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对宋康王的记载是带着些许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