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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时期文人颇多,但要说奇人,那就不得不提苏曼殊。他被人称为天才的艺术家、诗人、文学家、画家、翻译家,精通中、英、日、梵、法文。
为什么说他是奇人,源于他的身世、他的故事和嗜好,当然还有成就。
身世
用现在的话来说,苏曼殊这位才子僧人,是一个混血儿,还是一个私生子。
苏曼殊的父亲苏杰生是广东茶商,母亲是日本人,所以他是混血儿。
他的生母若子,是他父亲第四房妻河合仙氏的妹妹,与苏杰生私通后,在日本横滨生下苏曼殊。三个月后,生母便离开他,苏曼殊交由河合仙氏抚养,所以他是一个私生子。
这样的出生,造就了他的童年的不幸,受尽了身边人的歧视和白眼。在日本生活6年后,由于父亲经商失败回到广州,养母不忍家庭氛围,孑身一人回到日本,苏曼殊的日子就更加难熬了。虽在大户人家,却不受待见。12岁时父亲去上海经商,自己在家族内生活。此时生了一场大病,成为整个人生的阴影。苏杰生的妾室陈氏吞了河合仙氏寄给曼殊的生活费,生病后不仅不请大夫看病,还传谣曼殊的病不能治,把这个孩子扔在柴房,让他自生自灭。
也许是上天眷顾,曼殊反而一天天好起来。此后,便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
爱吃的苏曼殊
几次出家后归入世俗皆因一个吃,甚至有人说死也源于一个吃。
我们先看看他自己对吃的态度。他曾说,"午后试新衣,并赴源顺食生姜炒鸡三大碟,虾仁面一小碗,苹果五个。明日肚子洞泄否,一任天命耳”。
苏曼殊喜欢吃冰,喜欢吃甜食,比如糖,还喜欢吃牛肉。
我们看一下他的朋友柳亚子和章太炎是怎么描述他吃冰的。挚友柳亚子曾记下这么一段话:“苏玄英(苏曼殊原名)体弱善病,而饮食亢进。尝在日本,一日饮冰五六斤……明日,复饮如故。”章太炎曾记苏曼殊在日本"一日饮冰五六斤,比晚不能动,人以为死,视之犹有气,明日复饮冰如故。"
关于苏曼殊爱吃糖有个小故事。说某日见糖想吃但无钱,遂敲掉自己一颗金牙换糖吃。从这个故事里足见他有多喜欢吃糖了。包天笑曾调侃苏曼殊喜好吃糖,还专门作诗一首“松糖桔饼又玫瑰,甜蜜香酥笑口开。想是大师心里苦,要从苦处得甘来。"
再说他喜欢吃牛肉。话说一天他与宋教仁、林广尘等聚会,朋友们知道他喜欢吃牛肉,所以喧哗戏谑的说去吃牛肉,而正在洗澡的苏曼殊听闻连忙跑出来,身上的水还没擦干净,众人见苏曼殊狼狈神色哈哈大笑。
由于他从来不节食,经常暴饮暴食,导致肠胃疾病颇多。据说,1918年因病住院的时候他每天还抽二三十根雪茄,趁医生不注意偷跑到街上吃八宝饭、栗子、冰激凌、年糕。
最终35岁的苏曼殊在上海宝隆医院病逝。
一代才子因吃而陨落, 揣摩当时心态,有人说:乱吃乱喝,以求速死。可谓英年早逝。
文学造诣高
章太炎称他为"亘古未见的稀世之才"!
郁达夫说:"苏曼殊的名字,在中国的文学史上,早已是不朽的了。"
苏曼殊虽然人生短暂,但诗、文、小说、绘画无不精通。其诗流传最广,故有“诗僧”之称。他写过《无题诗三百首》,可惜已经失传。我们来看他的一首经典作品:
《春雨》
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
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他翻译过雨果的《悲惨世界》,还译过《拜伦诗选》和印度小说《娑罗海滨遁迹记》,同时还编撰了许多专著。
他写有7部小说。其中《断鸿零雁记》(1912年),被誉为“民国初年第一部成功之作”。这部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口吻,写身世和悲剧性的爱情故事。
闹革命的僧人
我们先读一首他的诗《以诗并画留别汤国顿》
海天龙战血玄黄,披发长歌览大荒。 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诗中借用荆轲的故事抒发爱国情怀,在行动上苏曼殊虽为僧人,但他忧国忧民,积极参与各类革命活动。
18岁,加入陈独秀领导的“青年会”;
19岁,为了革命他又从早稻田大学转至成城军校学习陆军,并加入抗俄义勇队。
后期,苏曼殊的革命精神转到了思想宣传上,从《呜呼广东人》再到后期的《讨袁宣言》,从陈独秀、章士钊所办的《国民日报》,到同盟会的《民报》,再到刘师培夫妇所办的《天义报》等,都留下了苏曼殊的身影。
所以,这位僧人不是研究禅学,而是革命的先锋力量;不是革命的活动家,而是文学家。通过文字来向世人传达革命的思想。
爱去青楼的僧人
鲁迅的评价“黄金白银,随手化尽,道是有钱去喝酒风光,没钱去庙里挂单”
佛学家南怀瑾是这样评价苏曼殊的:行迹放浪于形骸之外,意志沉湎于情欲之间。
鲁迅说的风光就是去了青楼。为什么鲁迅先生也这么说,有一份残留的账单可以看出来。据说,同一时期苏曼殊花在买书上的钱有500多元,而用在青楼舞馆的钱就有1800多元。当时一名青楼女子的月工资只有一块。你们说他花费的多不多?
在他短暂的一生,和他有交集的女生几十只手也数不过来,他尤其喜欢歌舞伎女。当然也喜欢美女,话说有一次遇见一美女,而误了搭车,因为着急还磕掉两颗门牙,被文人朋友们戏称为无耻之徒。
他的怪,不在他破戒去青楼,在于去了青楼却从来不冒犯女子,除了凝目注释外,不会有任何出格举动,因此被众多女子称为"痴子"。
他的情,是世间少有的纯洁,但他的行却是放浪形骸。在癫狂中隐藏自己内心深深的痛楚,内心却纯洁的像一片雪花,因此才会吟诵出: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陈独秀说:"他眼见举世污浊,厌世的心肠很热烈,但又找不到其他出路,于是便乱吃乱喝起来,以求速死。在许多旧朋友中间,像曼殊这样清白的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了。"
不知为何,我却想起周星驰一句台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在自己的世界里,谁才是疯子,谁才是正常的人。
临死之前,他写下偈语:"一切有情,皆无挂碍。"
过往人生,浮华如梦在世间;
人去楼空,情留此刻皆为尘。
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