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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82年一个普通的秋夜,注定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最引人入胜的夜晚之一。
如果把整个宋词里的婉约词全部删掉,那么,只留下一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安晓风残月”就好了。如果把所有的豪放词都删掉,那么,只留下这首“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吧!
那天夜里,月白风清。
像苏轼这样游山玩水的发烧友,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良辰美景。那时候没有电、没有网络、十八线城市黄州连一家像样的KTV都没有,苏轼连一瓶好酒都找不到,但仍然没有影响他和友人出去浪的好心情。
因为,他们有知识,有对天地自然、历史人文的著迷和敬畏。古人要是疯起来,现代人都玩不过他们。当年王羲之对着竹子玩“流觞曲水”的游戏都能玩一天,还特意写了个《兰亭集序》来作纪念,而他的儿子王徽之半夜里忽然想间隔朋友,雪夜里叫人划船几百里去见,结果到了门口连门都不敲就掉头回去了,人家问他,他还说:“我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何必非要见那个朋友呢?”
苏轼显然是有古人风采的,他叫上几个朋友,划着小船就要去赤壁下餐风饮月,船下的妻子对他微笑,他这才想起了什么,忙下船问:“家里还有酒吗?”
妻子说:“有的,我特意藏了一坛子好酒,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将酒递给苏轼,妻子目送他的船乘风而去。
船上几个人,有故友,有新交。有个李秀才,吹得一根好笛子。
苏轼说:“小李,来一曲。”
霎那间苍茫的江水之间这只落叶般的小舟里传来了幽咽空灵的笛声。
月波荡漾,清风徐来,水底的鱼龙水族全都被这月下笛声吸引了,不时悲鸣附和。
赤壁林子里的乌鹊,也被笛声惊动,在天水之间飞过。
“这里就是赤壁”,苏轼说:“周公瑾大败曹孟德的地方”。
“这些盘桓的乌鹊,与当年曹孟德对酒当歌,横槊赋诗时的“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情景何其相似?”
人间如梦,生如羁旅,江水悠悠,流走的是一段段时间,和一代代的千古风流人物。
苏轼兴致来了,高唱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一船人听此好词,无不抚掌而叹。
念完了词,苏轼又起了爬山的兴致。将船靠在赤壁下,苏轼一马当先,一口气爬上青山高处,对着这“如画江山”来了一段长啸,啸声久久回荡,惊起了更多乌鹊南飞。又等着朋友赶了上来,一行人又做长啸以抒发胸中逸气。
等到这些声音都消失在了滔滔江水之中,苏轼和朋友们又回到船上,饮酒达旦,醉了即倒在船舱上睡去,不知东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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