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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棱两可”的苏味道
苏味道(648-705)是赵州栾城(今河北)人,从小在家里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他的弟弟要他办什么事情,如果苏味道不答应,弟弟就当面劈头盖脸地骂,而苏味道竟然好像没事人一般,嘻嘻哈哈,一点也不发怒,其脾性修为至此,实在让人惊讶莫名。
在唐代文学史上,人们经常把苏味道和李峤并称为“苏李”,苏味道的文\\学才华即使饱学之士也非常佩服。
有一次,女皇武则天问宰相狄仁杰:“朕让你推荐一个能人,你心中有吗?”狄仁杰回禀道:“不知陛下用此人何用?”武则天说:“我要用他来作将相。”狄仁杰说:“臣猜想,如果陛下仅仅需要文章做得好,那么现在的苏味道已经是顶尖人物了……”
可见,苏味道的文采风流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是无人替代的。
后来由于武则天赏识苏味道的文才,于是就提拔他做了宰相。
苏味道对武则天的知遇之恩感激万分。当时曾有人在深山捡到一块雪白的石头,就拿来进献,因为上面有几个红点,就说石头代表了赤胆忠心,结果那个献石头的人受到了武则天的表彰奖励。
苏味道看到这样也可以奉承取悦皇帝,于是便开始有样学样。
有一年夏历三月,往年的这个时候早已经是莺飞草长,春意盎然了,但是这一年却气候反常,反而下起了大雪。这苏味道马上灵光一闪,就给武则天写了一个奏章,说现在都三月份了还下大雪,真是一个天大的祥瑞,这一定是老天爷对陛下功绩的肯定。武则天看了龙颜大悦,立即把苏味道的文章让各位大臣传看。大家见皇帝高兴,都不敢表示反对意见。这时,大臣王求礼站了出来,这位大臣素来耿直,说话冒失,大家看到他站出来,都低下了头,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心里没底。王求礼大声说道:“陛下,宰相的职责就是辅助皇帝统摄万民,燮理阴阳。现在气候反常,春降大雪,给黎民百姓造成灾害,怎么能说是天降祥瑞呢?如果三月的雪是瑞雪,那么腊月的雷也可以叫做瑞雷不成?”一旁的大臣们听了王求礼最后一句话,都禁不住乐了起来。武则天也觉得有趣,笑了笑,并没有处罚王求礼。苏味道自知没趣,赶紧用别的话题岔开。
讨得女皇武则天欢心的苏味道从此以后仕途顺利,官运亨通,仅做宰相前后就长达数年之久。但他治国能力平平,在位并没做出什么突出成绩来。但他老于世故,处事圆滑,他常对人说:“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稜(léng)(同棱)以持两端可矣。”(见《旧唐书· 苏味道传》)意思是:处理事情,不要决断得太清楚,太明白,要是这样处理错了,必会遭到追究和指责。只要模棱两可,哪边都抓不着(小辫子)就行了。当时,人们根据他这种为人处世的特点,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苏模稜”。
武则天登基后,立谁为太子就成了大臣们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武则天和高宗的儿子大多被武则天废为庶人,没有人敢为王子们说话。于是武则天的侄子武承嗣就蠢蠢欲动,而朝中的大臣们也因此分为几派。
据说武承嗣也派人来跟苏味道交往联络,苏味道不敢得罪,一直不停地说:“陛下这些天都称赞自己这个侄子能干呢。”武承嗣听了汇报,以为武则天在让人给自己立储营造气氛,于是非常高兴。武承嗣的人刚走,朝廷重臣李昭德也来了,苏味道赶紧隆重接待。李昭德见苏味道这么客气,认为皇帝一定对以自已为代表的拥唐派大臣也很尊重,于是也高兴地走了。等他们都走了之后,苏味道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对自己的门人得意地说:“做事就要像我这样,不能太清楚明白。如果太明白就会犯错误,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这就像摸椅子的棱角一样,两边都要摸到,这样怎么说都可以。”
武承嗣以为武则天要立自己为太子,于是就让亲信张嘉福组织了洛阳街头上的数百个地痞无赖和二流子们给武则天上表,请求立武承嗣为皇太子。结果没想到武则天没有答应,这些人就赖在宫门前不肯走。这时武则天还没有最后确定究竟让谁接替自己的皇位,所以就派与武承嗣对立的李昭德去处理这个事件。李昭德一点没有手软,把这些地痞无赖全都处死,这才把这个闹剧平定下来。
据说事后武则天一想,怎么会无风起浪呢?于是就让人追查,发现是苏味道在其中乱说话。武则天一气之下,下了一道命令,说苏味道“罔上附下,不能匡正”,把他贬到外地做官去了。
苏味道一味奉行“模棱两可”的为官之道,没有自己的立场,妄想谁都不得罪,结果官位一样不保,落得个让天下人耻笑的下场。
苏味道以他的才学得到女皇武则天的重用,但是他为人为官没有原则,模棱两可,首鼠两端,以致于一生之中三次被贬官,最后死于贬所,让人不耻于他的人品,成为一个历史的笑柄和悲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