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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在汉朝边疆牧羊吗?
前不久在武功县举行的一个座谈会上,有与会者说刚从甘肃民勤县回来,参观考察了当地苏武牧羊古迹和苏武庙,认为苏武牧羊地点应当在民勤县的苏武山。武威市民勤县都在丝绸之路上,这就为丝绸之路添一胜景。在座的苏振武教授当即提供宝鸡文理学院历史系史建刚、杨艳著的一篇论文:《关于苏武牧羊北海故地的考证与思考》。该文从七个方面论述苏武牧羊之地不在民勤,举证详实可靠,令人信服。
2009年9月初,我和时任武功县政协主席的孙胜利等一行,到民勤县考察了所谓“苏武牧羊古迹”,觉得疑点多多,颇有感触,回来后又翻阅了民勤学者编写的《镇番遗事历鉴》一书,遂写此文,作为上述论文的补充,相信不是画蛇添足。
民勤县是甘肃省武威市的下辖县,旧名“镇番县”。该县东、西、北三面为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 。民国十七年(1928年)以县城“俗朴风醇,人民勤劳”易名民勤县。我们在该县政协负责人和导游陪同下到距县城东南十几公里的苏武山参观。据告山上原有明代“汉中郎将苏武牧羊处”及《苏武山铭》古碑,证明苏武在此山牧羊。古碑作为珍贵文物,已移藏于县博物馆。此山不高,上到山顶,有“野鸽子墩”,据说是苏武用鸽子和汉帝通讯联系之处。千百年来据班固《汉书•苏武传》流传的“鸿雁传书”(也是汉朝使臣编造用来骗单于的,并非真有其事)在这里演变成苏武“信鸽传书”,我们听到后,颇有新鲜感。
随后去参观苏武庙。“苏武庙”三字系曾任陕西省政协常委,继后成为全国道教界著名人士的任法融道长题写。名虽“苏武庙”,但大殿供的是真武帝君和关帝。殿后的左右偏殿才分别是苏武庙和财神殿。偏殿展示的苏武像明显出于民间艺人的创作,周边陈列的苏武生平连环画,其内容带有“传奇”性质,风格上有浓烈的民俗学色采。
距苏武庙不远处有苏武广场,树立一座高大的大理石雕刻的苏武牧羊像,令人眼前一亮。苏武像朝南,右手持汉节,左手高举额上,作凝望远方状,悠闲慈祥。讲解员介绍苏武想回汉朝,遥望长安。我们过后查阅地图,武威-民勤的南方在兰州偏西,而长安在东南方向。当然这个细节无关宏旨,西南东南都是南方。但贝加尔湖的南方确实在西安和武功一线。
问起“北海”在哪?得知民勤沙漠中有一湖,名“白亭海”,简称“白海”,当地口音“白”“北”相近,“白海”即“北海”。该湖现已干涸,不必去看了。
离开民勤县时,我得到两本书:《镇番遗事历鉴》和《民勤家谱》,均为2000年香港天马图书有限公司出版,民勤县教育印刷厂印制(简体字本)。 《民勤家谱》一书所刊民勤县望族名人以及“佚谱钩沉”中均无苏氏资料,兹从略。而在该县硕儒谢树森、谢广恩等著,李玉寿校订的《镇番遗事历鉴》中,记载从明太祖洪武三年庚戌(1370年)到民国二十五年丙子(1936年)566年来的逐年大事及风土人情,类似编年体志书,颇具史料价值。为本书写序的专家沈亚儒先生甚至认为本书价值超过《续修镇番县志》(见《代序》第4页)。我花了些时间通览一遍。该书500多页,虽然与苏武有关的文字共有40多处 ,但提及苏武在此牧羊的内容只有几处,大多是把“苏武山”、“苏山”“白亭海”、“白海”等作为地理名词提及,以及庙会,祭祀活动等。还有县城内曾建立的“苏山书院”(民国改为第一高等小学)等等。首次提到相关内容为第4页,载明太祖洪武十五年(1382年),“邑人张柏和公募赀展修苏公祠”。“展修”二字似说明修前祠已存在;第9页载明成祖永乐七年己丑(1409年。己丑书中误为乙亥),“镇抚司李名,募赀展修苏公祠,立苏武山铭。”并有《苏武山铭》全文。该铭共100字,故又称《百字铭》,辞藻华丽,套用晚唐诗人温庭筠著名的《苏武庙》诗中词句,造成似乎温庭筠曾经来此吟诵的印象。记载较详细的是第114页,在明神宗万历十七年己丑(1589年,与前1409年“己丑”正好隔180年)条目下,记“杨公大烈、刘公道揆、李公养中,蝉联整理苏公祠,祀中郎将苏武,侍中金日䃅、吴辅……凡一十有七名”。文中引用《镇番宜土人情记》内容:“苏武,陕西武功人,有大节,人咸钦之……。相传,苏武牧羝处,即在邑之东北三百里,有北海,即匈奴之北海也。又邑东南三十里有苏武山,山上有庙,曰‘苏武庙’,有祠曰‘苏公祠’,皆前朝之制。其南尚有野鸽墩,墩高三丈有奇……。《五凉考治六德志全集》曰:今苏武山即子卿牧羝处,明时立祠山上,后移建城西北隅。每岁春秋上戊日,有司亲诣行礼。……”(上文说祠在“西北隅”,原文如此)。
这里说的苏武又在“北海”,又在“苏武山”牧羊,两地一在东北,一在东南,相距300多里,苏武“游牧”够辛苦的。关于“北海”或“白海”,第225页“清圣祖康熙六年丁未”(1667年)有很好的描述:“镇大饥……是年,白海孳鱼甚繁,民借以疗饥……嗣则殆无片鳞,至今海水尽涸,论者以为天佑饥民也。《搜俎记异》曰:康熙间,天下大饥,饿殍遍野。镇番北碛中有鱼海,古名曰白亭海,水色洁白故名。……” 这一段说明“北海”实为“白亭海”,简化为“白海”,和方位“北”没关系。“白海”讹为“北海”,有人为因素在焉。
编著者谢树森,嘉庆四年(1799年)生,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丙午科举人,世居镇番县城内西南钟楼巷,是个大学问家,才学冠时而终身不仕,卒年不详。本书413页有其裔孙谢广恩提供的传略。书中大量的“谨按”、“批曰”文字及清末和民国时期的章节均出自谢广恩手。谢树森在书末《镇番遗事历鉴拾遗》提到的一段话否定了苏武在此地牧羊的可能性,全录如下:
《镇番县志》云:镇番,古都野,《禹贡》“至于潴野”是也。春秋战国时为西戎地,秦时为小月氏国,匈奴休屠王据之。汉武帝元狩二年(按即前121年)命霍去病出陇西,击败匈奴秋浑邪,杀休屠以其众降(按原文如此)。元鼎六年(按即前117年),置武威、宣威二县,一在郡城北百三十里,一在郡城北百八十里,隶武威郡,是为立县之始。
邑举人卢公生华尝劼力于邑之史考。《六府诗文辑录》收公论文凡五篇,中有语云:汉武帝天汉元年(按即前100年),中郎将苏武出使匈奴,为且鞮侯单于所拘,放逐北海而牧羝。今镇邑北三百里有海曰北海,疑即此。然张公治斋先生以为非是,曰: 武被拘之年在天汉时,而武帝元狩二年兹土已设汉县,相距凡二十余年,曷言牧羝于兹乎?”
“兹土已设汉县”六字切中要害!看来这一公案来源极可能是前朝有尚不知姓名的文人骚客,或许因做官来到镇番一带,见该处周边有大片沙漠,中有一“白海”湖,误听为“北海”,于是浮想联翩,苏武在此牧羊的故事就出来了。“北海”离县城300里,远了一点,于是请苏武就近在距县城约30里的山上牧羊,即命名为“苏武山”;出于对苏武的钦敬,再建苏武庙,苏公祠;山上有野鸽子,再编造野鸽子帮苏武当“信使”给汉帝传书的故事,名之曰“信鸽传书”……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忘了或竟不知道“兹土已设汉县”,——牧羊地点当时已经是汉朝疆域这个要害。我们知道汉武帝于公元前140年即位,第二年即派张骞出使西域,然后接二连三派卫青、霍去病、李广、苏建等著名将领出击匈奴,打得“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廷”(匈奴虽为游牧民族,但其政治中心“王廷”相对固定)。特别是霍去病西征,河西走廊包括武威、姑臧一带在苏武出使前已被汉朝控制,苏武出使前“丝绸之路”已经开通。须知苏武是匈奴强加管制的政治要犯,在匈廷王廷北移形势下,单于令苏武到遥远的匈奴北部边境北海牧羊是流放,是刑罚,怎么会荒唐到令苏武到汉朝边境之地或双方交战之地附近去牧羊?不怕苏武跑了或被汉兵解救了?我们之中还有人天真地探讨是否苏武牧羊也是“游牧”,从贝加尔湖游牧到民勤来了。我拿角规在地球仪上一卡,贝加尔湖南端到民勤的直线距离差不多相当于西安到广州。且不说距离太过遥远,匈奴王廷对苏武就放任自流吗?若果在汉匈交界之地牧羊,而且还可随意游牧,苏武何不高举节杖,带上群羊,就近从丝绸之路寻找到长安的商队结伴,就此班师回朝,岂不快哉?苦熬这么多年干嘛呀?
附:于右任赴苏联过贝加尔湖咏苏武诗两首(见《于右任诗词选》,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其一: 过贝加尔湖
东来雨湿兴安岭,南去云迷杭爱山;多事来寻苏武迹,贝加湖上月儿弯。
其二:贝加尔湖边怀古
曾经北海费沉思,此地匈奴据几时?啮雪吞毡苏武泪,行人往路李陵诗。
牛羊被野谁来牧,碑碣连岗我去迟。胤子两家存与否?风波失所古今悲。
由镇番县(民勤县)学者编著的《镇番遗事历鉴》内容丰富。
本图见张传玺杨济安著《中国古代史教学参考地图集》,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图中可见武威在汉朝疆域内。
来源:武功县人民政府 作者: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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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头条号 / 天下苏氏信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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