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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照的近现代名人中,不少人如山东护国军司令薄子明,国民党一大代表王乐平,被誉为国士的著名诗人牟宜之,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长、中共六次代表大会代表丁君羊(丁基实)等人的成长,无不与丁惟汾的教育、影响有着直接关系。
丁惟汾何许人也?拂去历史的尘埃,我们看到,丁惟汾的确不同凡响,他早年追随孙中山创建同盟会,与廖仲恺一起是孙中山的左膀右臂,谓之“惟丁是赖”。作为国民党的元老,蒋介石尊称他为“七哥”,有“蒋家天下丁家党”的传说；他也曾与李大钊、毛泽东、周恩来等共产党人共事,可见他在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文|邓撰相
丁惟汾,字鼎丞,山东日照丁家官庄人,1874年出生。受教私塾的父亲影响,他从小也倾向革命。
1905年10月21日,丁惟汾在东京参加同盟会的成立大会,宣誓入盟,从此成为反清革命派的骨干人物,和徐镜心被推为山东主盟人。1907年春,丁惟汾回国,任山东法政学堂校长。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各省纷纷宣告独立,丁惟汾领导济南学界积极响应,他亲自参与草拟独立大纲,迫使山东巡抚孙宝琦于11月13日宣布独立。好景不长,在袁世凯及其党羽的破坏下,独立很快被迫取消。1912年8月,同盟会改组为中华革命党,丁惟汾受命为山东省党部理事,负责全省党务。1913年,袁世凯专制独裁,一意孤行,3月20日,谋杀宋教仁于上海。11月,下令解散国会,对革命党人大加挞伐。徐镜心因竭力反对袁氏阴谋,被袁氏杀害于北京。接着,又有诸多革命党人惨遭迫害。丁惟汾的一位族人见革命风险如此巨大,便好心奉劝其委曲求全以免祸灾。从不妥协的丁惟汾愤怒地吼道:“我们革命党人有自己的坚守,让老袁把我的头拿了去吧!”
话虽如此,但为了更为长远的革命理想,声名在外的丁惟汾知道自己并不适宜冲在最前线,于是选择退居幕后,1914年返回日照。在乡间,丁惟汾一边务农,一边密谋讨袁大计。他积极支持外甥薄子明和吴大洲等人护国讨袁,并暗中发动山东各地同时起义。
1916年6月,袁世凯病死,黎元洪出任大总统,恢复国会,丁惟汾赴京议政。黎元洪为笼络议员,曾为他颁发二等嘉禾章。丁惟汾严词拒绝,他在给黎元洪的信中写道:“须知卑劣手段可以施诸蝇营狗苟之徒,不得辱及砥砺谦遇之夫。鄙人清白自矢,守身如玉,勿以亢规之尘,来污我之心也。”
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参会人员合影，前排左边第一个为丁惟汾 网络图
1923年2月,孙中山回到广东重组大本营。他委派丁惟汾担任“辅助总理”这一重要职务。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在广州召开。丁惟汾出席大会,会后丁惟汾奉命回北京与共产党人李大钊合作共事,出任工人部长和秘书处常委。在国共合作的形势下,北京的国民党组织发展迅速,当年即有14000人。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逝世,国民党内出现分裂现象。1926年3月18日,年过半百的丁惟汾和李大钊一起,带领请愿队到达铁狮子胡同。段祺瑞政府命令守卫向群众开枪,当场打死几十人,打伤几百人,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
1927年,奉系军阀张作霖乘各派军阀乱作一团之机,派兵搜查北京的苏联大使馆,将李大钊等几十位同志逮捕。当时丁惟汾恰好不在使馆,丁的随从丛玉山脱身后马上报告了正要回使馆的丁惟汾,他才得以虎口脱险,幸免于难。1930年,中共满洲省委组织部长丁君羊与饶漱石、赵尚志等30多人被张学良逮捕。丁惟汾得到消息后,一方面请谭延闿、何应钦施以援手,另一方面乘张学良到南京开会之机,亲自找张学良说情。“九·一八”事变后,丁惟汾又派人携重金去东北活动、营救。最后,终于使30多名共产党人交保获释。重庆谈判期间,毛泽东、周恩来等人还专门前往“林园”看望了丁老先生。
丁惟汾不是蒋介石的嫡系,蒋介石只是利用他的元老派招牌作为一种摆设,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以后,丁惟汾成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并出任国民党宣传部部长、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等职。但丁惟汾对这位小自己13岁的政坛新贵的专制独裁非常不满,对蒋介石采取了若即若离的态度。虽然蒋介石与他虚与委蛇,嘴上以“七哥”(丁惟汾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七)相称,心里却对丁惟汾心存芥蒂,后来干脆免去他的党部秘书长一职。
1930年,丁惟汾得意门生王乐平因组织国民党改组派和策划军事倒蒋而被蒋介石暗杀,西安事变后丁惟汾决心退出政界,返回日照老家。不久,七七事变爆发,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丁惟汾又辗转到了重庆。居渝期间,他虽然有国民政府委员等一连串头衔,却也只能租住在挨着臭猪圈的民房里。孔祥熙觉得这样有失蒋总统的脸面,这才让他搬到了“林园”。
作为一个经历了血雨腥风的革命者和文人,丁惟汾厌倦了官场,他经常对人说,女子最好学医,男子应当学工科,不要成为官场中尔虞我诈的政客。丁惟汾国学素养深厚,抗战期间,他秉承家学,潜心从事学术研究,著有《毛诗韵律》、《尔雅古音表》、《俚语证古》等专著约50余万字。
三大战役结束后,国民党军政大员都忙着为退守台湾准备。中共领导人想方设法挽留丁惟汾,据丁惟汾的女婿黄万里回忆,潘汉年委托自己劝岳父不要去台湾,但黄万里觉得潘没有明确如何保证岳父安全所以他最终没向岳父转达潘的话。陈毅也曾托丁惟汾的侄儿丁君羊(丁基实)捎信说,丁惟汾对共产党没做过什么坏事,要他不要走。丁惟汾的女儿丁玉隽说,父亲是一个很讲义气、责任感很强的人,他曾长期负责国民党党务,门生故吏遍布党政军各个部门。他要留在大陆的话,他手下那批人将来到了台湾肯定没有出路。他不去台湾,他们怎么办?丁惟汾最后还是去了台湾。那年他76岁。
新中国成立后,陈毅谈到丁惟汾时,曾不无感慨地说:“他老先生实在不该走,还怕没个养老的地方?”1954年5月12日,丁惟汾在台北郁郁而终。